前言

2023-10-20 17:59:36 发布 | 1217字

[容儿,华家全族的荣耀从此便靠你了。]

进宫那日,爹爹在宅门前相送,声声叮嘱里皆是对权势重回巅峰的渴望。

我表面应承,心里却害怕得紧,手心更是被冷汗浸湿。

我姑姑是先帝的宠妃,风光的时候,连太后都得礼让三分。

然而先帝驾崩,她三十岁都不到,就被逼着殉葬。

我害怕同她落得一样的下场,忍不住想逃,却又不能。

身为华家嫡女,我一出生便注定要成为家族荣耀的延续者。

所以纵使万般不愿,我依旧只能转身踏上入宫的轿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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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三年过去,我的位份晋了好几回,已是满身荣宠的贵妃。

昨儿是我的生辰,阖宫上下送来的贺礼堆山叠海。

我是当朝宰相嫡出的独女,又是萧琛最宠爱的妃子。

无论前朝后宫,我的地位都举足轻重,上赶着巴结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贴身伺候的宫女息荷瞧花了眼,欢天喜地抱着册子清点。

我却兴致缺缺,兀自在软榻上歪着,握着扇子慢悠悠扇风,任由思绪飘远。

息荷那丫头时不时扭头同我说些什么,我听不大清,也没兴致,便只是懒懒应上两声了事。

原以为今年同往年一样,都是些俗物。

可不经意的一瞥,却被一匹织着芙蓉花的蜀锦勾了心弦。

进宫之前,我曾跟着长兄在蜀地戍守,最爱的便是东坡肘子和蜀锦。

那时,我经常穿着蜀锦缎子裁的衣裳捧着肘子大快朵颐,油珠从嘴角跌落,滴得满衣裳都是。

蜀锦金贵,一年也得不了几匹,所以哥哥总是骂我暴殄天物。

[衣裳不就是拿来穿的吗?本就应该经历世间尘埃,若只是因为锦缎金贵,便宝贝似的锁在箱底,那多没意思?]

我双手掐腰,仰头望着满脸肉疼的哥哥,噘着肉嘟嘟的粉唇回怼。

东坡肘子的香味儿残留在舌尖,勾得我肚子里方才喂饱的馋虫又开始蠢蠢欲动。

那段时日,是过去二十年里,我活得最潇洒肆意的时光。

可以随意吃喝玩乐,满城疯跑,不必整日拘在琴棋书画里,也不必时时想着相府嫡女的端庄。

可那样的日子终究是短暂的,后来外敌入侵,哥哥拼死抵抗,却被敌首割断喉咙,倒在了满地的枯草里。

又赶上先帝驾崩,连姑姑也被拉去殉葬,华家的荣耀岌岌可危。

爹爹眼里一向只有权势,哪里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毫不犹豫将我送给了萧琛。

忆及从前,我心尖儿泛酸,眼里乍起的欢喜被瞬间冲散。

我别过头,不再去瞧那匹蜀锦。

息荷却在这时走了过来[娘娘喜欢这蜀锦吗?奴婢拿去给您做两身新衣裳吧?]息荷看了看案上搁着的蜀锦,又看了看我,小心试探道。

[嗯,去吧。]

我垂眸沉吟良久,终是缓缓点头。

息荷闻言冲我弯腰行了个礼,随后便抱起蜀锦递给了一旁的婢女,吩咐她送去内务府。

满宫都知道我是萧琛的心尖儿,内务府的人自然不敢怠慢。

隔天,内务府总管便亲自送来两身衣裳。

衣裳的花色艳丽活泼,连式样也是我从前最喜欢的,平日里便穿得多了些。

可不知怎的,自那日起我便像是撞了邪一般,精神越来越差,整日里不是歪着就是躺着。

这天,梳妆时,我瞧见铜镜里自己苍白瘦削的脸,难得有心思开玩笑。

[息荷,本宫的面色怎么越发差了,难道这芙蓉花是吸人的妖精不成……]

话音未落,我的喉咙便涌上一股腥甜。

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我慌忙拿帕子去堵,却还是染红了芙蓉花的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