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安按了暂停,秦定安回头一看,正对着一张鬼脸。
“草——”秦定安一头闷在了苏子安的胸口:“你快跳过去!快跳过去!”
苏子安又按了播放,秦定安紧紧地抓住苏子安:“那个画面过去没有?”
“早过了。”
“现在是什么?”
“你自己看看。”
“哇——我不要——”
“现在没鬼了。”
“真的假的?”秦定安回过头去,眨巴着眼睛看了几分钟,小心翼翼地想从苏子安身上下来,诡异的音乐响起,秦定安身体僵住。
画面中鬼出来的一瞬间,秦定安眼疾手快地挂在了苏子安身上。
“哇——你骗人!明明有鬼!”
苏子安搂着秦定安的腰丝毫不介意:“这是鬼片嘛,当然有鬼啦。”
“你快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那些都是骗人的!”
‘你让一只鬼告诉你这些是假的?’苏子安忍不住的笑:“好好好,都是假的,宝贝不哭了,不怕了,有我在呢。”
“呜哇……里面鬼好凶……呜呜……好尼玛吓人。”秦定安哭的够呛。
“还是我不吓人吧。”苏子安这么一说,秦定安愣住了。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苏子安也是鬼啊!
瞧见秦定安身子僵住,苏子安讪笑出声:“你想想那些鬼,再想想我,是不是我比较好?”
秦定安在苏子安的诱导之下回想了下,又被吓出了一层心理阴影。
他顿时抱紧了苏子安:“这里会不会有别的鬼啊……”
“这就我一个鬼呢。”苏子安拍了拍秦定安的后背:“放心好了,我只会保护你,不会伤害你的。乖宝贝,不怕了哈。”
秦定安抹了把眼泪:“我想上厕所。”
苏子安撒开了秦定安:“那你去吧。”
秦定安紧抱着苏子安不肯撒手。
苏子安无奈,只得把人抱去厕所。
“那个……马桶里有没有鬼头。”秦定安有点不敢脱裤子。
“没有鬼会把脑袋塞马桶里的。”苏子安说的实话,最起码他不会把脑袋塞马桶。
“电影里就……”
“那都是骗人的。”
秦定安红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苏子安:“那你帮我看着点,不要让别的鬼过来。”
“行。”苏子安死死的盯着马桶,坚守自己的职责。
秦定安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别看着我上厕所啊!”
苏子安笑着闭上了眼,这一闭上,想象力丰富了。
秦定安解皮带,脱裤子,乃至呼吸等的一切行动,以另外一种姿势在苏子安脑中呈现。
完了,苏子安又想到初次见面的时候,秦定安衣衫凌乱地躺在地上,红着眼眶泪汪汪的样子了。
苏子安心痒痒的,想睁开眼睛偷看一下,对上视线——
苏子安想趁火打劫:“晚上别睡睡袋了,会被鬼打包带走的。”
秦定安泪汪汪地看着苏子安:“那那我怎么办?”
苏子安笑得灿烂,殷勤地把秦定安的睡袋收了起来:“来,你先躺躺好。”
秦定安乖巧地躺在床上,乌黑的眼睛盯着苏子安。
苏子安笑着:“面向我这边侧着。”
秦定安侧了个身,这才刚侧过去,苏子安扯过被子,把他裹在里头的同时,把他抱在怀里。
和苏子安有所接触的地方传来阵阵凉意,秦定安又惊又怕,完全不知所措。
他居然被一只鬼抱住了?
他正在被一只鬼抱着睡觉?
秦定安僵硬的身子跟着颤抖的心尖一同颤抖着。
“放心好了,我不会动你的。”苏子安将人抱在怀里,最起码现在秦定安这么害怕的时候,是不会的。
苏子安在秦定安眉心落下一吻,声线温柔又令人安心:“秦长官,我一直很相信你。相信你会遵守约定习惯我的存在,也相信那与你有关的人命案,不是你做的。”
秦定安愣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过于安静的房间,只有一个人的心跳和呼吸。
面前这个相处了一个月都没到的男人,说相信他。
苏子安不知道怎么哄人,只会实话实说:“我相信你的为人,相信那几起与你有关的凶案不是你做的。鬼片里都是假的,他们不会伤害你,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苏子安不想秦定安这么怕他,他还想着拱人家呢,哪怕一夜春宵也值得。
“你的过去我不会过问,但将来有谁欺负你了,我给你欺负回去。”
秦定安心头微颤,好像有什么东西融进了心里。
他既紧张又感动,即害怕又欢喜。
他有所触动,因为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种充满保护性的话。
虽然说这话的是个鬼。
‘如果苏子安是人的话——’
这个念头在秦定安心中升起,却又迅速被浇灭。
苏子安已经死了,这个陌生的男人变成鬼留在他身边,未曾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
‘因为听不到你心跳,感受不到你的体温,不知道你有着怎样的过去,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存在。’
‘各种原因总结起来,因为你是鬼所以我害怕。’
‘但这一切都不是问题,我答应过你会习惯。所以,我会慢慢的去习惯没有体温、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的你。’
秦定安心里想的话没有说出来,他闭上眼睛,想说谢谢,想告诉苏子安自己没那么害怕了。
可看向苏子安时,苏子安已经闭上眼,一副睡着的样子。
“那个……你没睡对吧?”
苏子安没动静。
“你起来啊!鬼还要睡觉吗!”
房间里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秦定安明白了,他永远叫不醒一只装睡的鬼。
秦定安,完全的睡不着了!
他睁着眼睛看到挂钟挂到凌晨四点半,苏子安始终没有动过。
‘难道,真睡着了?’秦定安看向苏子安,莫名觉得自己很傻,居然会去想一只鬼睡没睡着。
秦定安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苏子安,说实话苏子安长得真好看。
苏子安身材还好,就这样被抱着能明显的感受到苏子安身上充满力量感的肌肉,让人很有安全感。
五官也很精致,睫毛又细又长还浓密,高挺的鼻梁,看着就很柔软的嘴唇。
“这么看的话,你也不是很可怕啊。”秦定安被这么干抱了一晚上,都有些习惯苏子安这样抱着他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苏子安的下巴。
因为是被抱着,两只手都放不开的缘故,从旁人看来,这戳下巴的举动像是在挑下巴。
确定苏子安可能真睡着后,秦定安沉思许久,说出了自己的往事。
“我有个很好的朋友,以前跟他关系特别要好,好到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交流,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不确定苏子安听不听得到,要是真睡着了那更好。
“我很重视这个朋友,所以在他拜托我和他弟弟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拒绝,虽然我把他弟弟也当做亲弟弟一样看待。”
秦定安说到这忍不住笑了,他再一次看向苏子安,苏子安似乎还在睡着。
这样自说自话似乎很傻,但好像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敢将压抑在心里的一切说出来。
因为只有自己可以看到苏子安,听到苏子安说话。
因为苏子安是鬼,不会跟第二个人说。
因为苏子安说会保护他。
因为苏子安说信他。
“只是这个弟弟有点顽劣,在我家装满了摄像头,在我身上装了监听器,跟踪器,即便这样还要从早到晚二三十个电话要我汇报情况,不让我靠近其他人。”
“我少有不顺着他的地方,他会施加暴力,笑死,他根本打不过我。”
秦定安失笑了好一阵,眸色逐渐黯淡了下去:“他没办法,所以会自残。他哥只有他这一个亲人,他一自残,他哥就会埋怨我,哀求我。”
“我害怕他自残,害怕他自杀,我小心翼翼地哄着他,顺着他,但后来,他还是在我赶回来之前,跳楼自杀。”
秦定安十分平静地说着这个,像是在说一件十分寻常,十分普通的事。
“他的死是我的错,床下的尸体也是因为我。”
秦定安的声音带着沙哑,墙上的时钟走向黎明,夜晚被清晨破开,晨曦的光透过窗照在床上。
苏子安正对着光,半透明的身子,姣好的面容镀着光,像是上帝派来的使者。
而在苏子安怀里的秦定安低着头,微垂着眼,背对着光,虔诚得像是在祷告的信徒。
“我承认我有罪,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和谅解,或许是因为所有人都不曾信任过我。”
“谢谢你说相信我,苏子安。”秦定安挣脱开苏子安的怀抱,从苏子安怀里坐起来。
他看着苏子安,沉默许久道:“也谢谢你睡着了。”
秦定安说出来后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他安心地闭上眼睛。
困意随之席卷而来,房间重新恢复了安静。
秦定安终于睡着,苏子安半抬起眼瞥了眼时间,将秦定安抱紧了几分。
‘抱歉,起初对你只是见色起意。’苏子安指尖穿过秦定安的发丝,心里这么说着:‘现在,我想要的,不仅仅是和你共度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