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残次品

2021-06-15 14:01:08 发布 | 1997字

走出教室时,贺知山才发现外面还飘着雨。

风雨吹动着教学楼旁的灌木丛, 绿叶盈翠又茂盛。

贺知山低头穿梭在校园中,等来到校门口时,司机已经等在外面了。

“贺少爷。”见贺知山出来,司机立马小跑上前替他撑伞,到跟前时礼貌的问了句好。

“嗯。”淡漠的鼻音响起,掩不住声线中的慵懒。

两人并排走着,一路无言,一直到快上车时,司机才突然挡住贺知山,犹豫的指着停在前面的黑色宾利:“贺先生在前面,似乎是来接……贺小姐的,少爷你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贺知山眯着那没有睡醒的眼睛,顺着司机的视线攀延望去,没有什么表情。

怕他误会自己的意思,司机又解释:“刚才先生应该已经看到你了,要是不去打个招呼,我怕他会生气………”

“不必了。”贺知山拒绝。

反正等贺月溪告完状,他会更生气。

末了,自己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唉。”司机摇摇头叹了口气。

贺知山前几年也是拿奖拿到手软的三好学生,贺夫人更甚,人美又温柔。自从贺先生婚外情暴露以后,娘两都像是变了个人似得。

也不知道为什么,贺先生放着家里的璞玉不要,非要去雕琢外面的那些残次品。

………

十分钟后。

车子驶入贺家别墅地段。

贺家坐落在小坡上,是一栋新式洋楼,浑然的欧洲复古风。

远远的,还在车上,贺知山就看见自家大门敞开着。

再近一点,贺知山看见石梯上站了个人,打着把黑伞,穿着驼色的大衣,正在跟苏荷道别。

“诶,知山回来了。”苏荷声音响起的同时,车也恰好停在了两人面前。

“妈。”贺知山清列的声音从喉中挤出来,问了个好。

眼神渐渐上移,落在身旁驼色大衣的男人身上。

男人眼睛弯出弧度,白净的脸颊带有点婴儿肥,浅浅笑着的时候有种很美好的感觉。

与此同时,清俊的男人也同样低头看着他。

贺知山及下巴的发丝微乱,深邃的眼睛里略微混沌,嘴巴一圈新长出来的胡茬还没来得及刮,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乱,颓,忧郁。

“你好,上次我们在诊所见过,小孩你还记得我吗?”男人朝他伸出手来,眉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是沈风。

“嗯。”碍于苏荷,贺知山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记得就好。”沈风一笑,又转头和苏荷道别:“今天您和我说的我都记住了,诊所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办,贺夫人我就先走了。”

末了,他又稍稍低头看向贺知山,清明如洗的黑色瞳孔里倒映出他的模样,提醒道:“小孩,明天下课了记得来诊所哦!”

“哼,你来我家干嘛。”贺知山冷哼,压低了声音,“别以为有我妈撑腰,我就会听你的。”

沈风还是笑,抬手想揉揉贺知山的头,却被他躲开了。

“明天见哦。”他柔声细语的重复了一遍,没有回答问题。

贺知山一直目送着沈风的车影,直到它消失在半山腰后才转身进了家门。

第二天,为了不去见沈风那个烦人的心里医生,贺知山特地避开司机绕了条小路回家。

头顶的天有些阴沉,看上去又有下暴雨的倾向。

巷子里空荡荡的,除了几只老鼠和垃圾桶,看不到别的东西。

空气中不时萦绕着一股腐臭味。

贺知山走的很缓,他掐着点,凑足谈心的时间才能回家。

他不想让苏荷担心,并且也不是很想那么快就见到苏荷,每次见到她,贺知山都会有罪恶感。

他觉得是因为自己才让苏荷变成了这样。

如果不是自己,她当是个什么样的人?………坚强,?不对,她现在也很坚强。

悲怆透过眼底,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忽然,杂乱且重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思绪被拉了回,贺知山微微蹙眉,将耳机里的歌调小了声音。

······静待的瞬间,几道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站在最前面,梳着成熟的背头,眉眼棱冽,叼着支烟的人。

是立明的陈述,连续三届的校霸人物。

“贺知山,就是你?”陈述撇了他一眼,不屑。

贺知山不说话,静静的站着,眼神没什么波澜。

十八岁的男生,个子挺拔, 身材清瘦, 黑色皮衣加破洞裤,初步觉得很二的搭配,可一旦配上贺知山那张冷淡的厌世脸,啧,绝了,就一字:酷。

还真和传闻一样,目中无人,拽。看着就让人不爽。

“述述,他就是我哥哥……但,算了吧,我没事的。”

一道女声在人群中响了起来,贺知山抬头,一眼就看到被簇拥在人群中一脸高傲的贺月溪。

她长得出众,巴掌脸,桃花眼,樱桃嘴,柳莲和贺龙的“良好”结合在她身上得到了最大的验证,光是站坐在那里,也能吸引人的全部注意力。

“不是,怎么就算了呢。”听到贺月溪颤抖劝和的话,陈述捏起烟屁股狠狠甩到地上,踩了一脚。

昨天放学的时候,贺月溪哭得梨花带雨的来找他,循循善诱了半天才知道是被她贺家的私生子给欺负的。

他陈述最看不惯的就是插足别人家庭的人,还有欺负女人的人。

“他打你几下,你告诉我,我替你薅回去。”陈述冷盯着贺知山,挑衅,嘲讽,看不起。

“就打了几下……没事的……。”贺月溪越说越委屈,立马抽噎了起来。

“靠,几下是几下,你别哭。去去去,你们把那小子按起来扁一顿,不道歉别停手。”陈述最烦听到女人哭,不耐烦的摆摆手挥了一众小弟。

五六个人正活动着筋骨朝贺知山走来,却见他不急不缓的摘下耳机,从兜里摸了个皮绳出来。

轻车熟路的将长发扎了起来,五官露出来,英气逼人,没那么颓了。

“操,这娘炮,还扎头发。”

骂声落下,一群人就朝着贺知山猛地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