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从程舒的头顶上浇了下去，烟花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了一下，随即屈从于命运。
程舒继续装也不是，不装也不是。
顿时两个小人在脑子里面打起了架。
纪泽笑了一下，伸手拿过早餐，假装闻了闻，嘴角一勾。
“这包子也太香了吧！就是买的有点少，本来打算给病号吃的，既然病号还没醒，那我就自己吃了吧。”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闻言，程舒试探性的睁开了一只眼睛，却被嘴角噙着笑意的纪泽抓个正着，登时就再次闭上，眉头皱的紧紧的。
“别装了，我都看见了。”
纪泽起身将床摇了起来，床突然的颤动把程舒吓了一跳，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问道。
“你干嘛！”
“不装了？”
被吓到的程舒在对上纪泽似笑非笑的眼眸时才突然反应过来，随即羞红了一张脸，支支吾吾的说道。
“谁，谁装了！”
纪泽轻笑，眼眸中有了罕见的笑意，坐回了位置，拿起了一个包子，向程舒晃了晃问道。
“想吃吗？ ”
“你在床上躺两天试试，不吃不喝的，现在打针打的嘴里都是苦的，别说包子了，你给块馒头我都能噎进去。”
“这么可怜啊？”
“不然呢？”
程舒哼了一声，赌气似的拧过头，数落的话不停的从嘴里吐出来。
“我要是不打电话给你你现在说不定还不知道我出车祸呢，我醒了也不说哄哄我，你让我怎么睁眼睛看你，完事就提裤子走人你当我是什么了，外面的——”
程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纪泽捏住了脸庞的软肉，强行将他的脸转了过来，眸色深邃声音危险。
“你就这么想我的吗？”
程舒下意识的愣住，话忽然堵在了喉咙里，随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蓦然放大的英俊五官。
他柔软温热的唇辗转着他的，每每有细微的动作，程舒的身子和心，都会禁不住地微微颤栗。
鼻息间，充盈着他身体的味道，那是一种淡淡的薄荷草的气息，让程舒想起了闷热夏日柠檬水的清爽。
纪泽离开他的唇，看着他发呆的样子，低笑着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眸间极尽缱绻，语气暧昧轻柔。
“乖。”
乖…乖？
程舒被他低沉的嗓音冲昏了头脑，迷迷糊糊的就要点头，纪泽见了低笑出声，程舒这才反应过来，瞪圆了一双眼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把纪泽手里拿的包子抢过来，红着脸恨恨的咬了一口。
也不怪纪泽笑，程舒自打上了小学那张嘴就越来越硬，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就像一只猫，感觉到恶意就开始炸毛，喉咙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目的不是攻击，是为了保护。
刚才的程舒让纪泽恍惚间看到了小时候的他，小小的一只，路还走不稳，向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奶声奶气的。
“锅锅，包~”
那个时候纪泽就想，他以后一定要把他宠的无法无天，除了自己，谁也不能欺负。
可是随着少年一天天的长大，他渐渐的，就变了心思。
他想，少年脾气越坏越好，这样就算他不喜欢自己，也无处可去了。
“好吃吗？”
“你不会自己尝一口？”
“嗯…尝了。”
闻言程舒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包子，心想他也没看见纪泽吃啊，难道他偷吃了？
纪泽看着程舒两腮鼓鼓的，一脸怀疑的看着手里的包子，眸中笑意渐深，站起身双手撑在程舒的身体两侧，语气撩人。
“不但好吃，还是牛奶草莓味的。”
说完，纪泽起身走出了病房。
而程舒却红了脸，嘴里的包子也忘了嚼。
妈的这个大禽兽又调戏他！
“你才是牛奶草莓味的！你全家都是奶香味的！”
程舒喜欢喝奶，每天一瓶纯牛奶，是雷打不动的习惯，小时候是为了比纪泽长的高，所以天天喝，纪泽也乐得喂他，天天拿个奶瓶在后面追。
只见病房里，病床上的那抹人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干脆缩进了被子里。
医生办公室
“目前来看，他的状况还是很稳定的，脑CT显示他脑袋里的血块散了很多，这种情况下不用采取手术他也可以自动恢复。”
“那对他出院后的学习会有影响吗？”
说完，纪泽觉得自己说的话就像个无良的黑心家长，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的意思是，他需要注意什么？”
“不要太过劳累……”
医生办公室里，往日一身冷冽气息的男人，居然拿着笔跟纸认认真真的记着医生说的话，褪去浑身的冷意，换上满腔的温柔。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程舒。
程舒伤的并没有很严重，但是对家里面还是保持隐瞒的，毕竟让家里的父母知道肯定会丢下工作跑来看他的。
但是当看到手机学校论坛上的帖子时，啃着苹果的程舒差点没吧牙崩掉了。
“慢点，怎么吃个苹果还跟小孩似的。”
纪泽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程舒，然后将他手里的苹果拿过来放在桌子上，程舒啃了一口，说道。
“你看看学校的论坛上！昨天说我重伤，今天说我昏迷，那明天是不是葬礼都办出来了！”
“这个不用你管，我会处理好的。”
看着程舒嘴角的苹果屑，纪泽笑着用手指擦去，语气宠溺。
“咱俩的事闹的太大了，当时你也不肯服软，强行压下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保不齐哪天就都炸出来了，得慢慢来。”
程舒脸一红，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动作还是话，躲开他的手，低头咬了口苹果。
“你说的好像咱俩有什么事似的。”
程舒声音小，可还是被纪泽听得一清二楚，被他躲过的手径直捏上他的下巴，嗓音低醇有力。
“真的没有吗？”
程舒感受着纪泽指腹间粗砺的质感，身体禁不住敏感地颤了颤，脑子里又下意识的回想起那两次迷迷糊糊的doi，牙齿咬了咬下唇。
纪泽强忍住了想立刻吻他要他的冲动，只是很轻很柔地用指腹一遍遍轻抚他的下巴。
就像是在爱 抚一只小猫咪。
“纪泽……”
程舒轻声叫了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