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战到底

2018-03-23 08:54:25 发布 | 8433字

所谓的军事指挥艺术,就是当自己的兵力处于劣势时,反而能在战场上化劣势为优势。

——拿破仑

1942年4月3日 斯瓦河西北部 新22师65团侧翼

萧天河现在后悔早上喝了一碗粥了,当时只知道自己饿,看见那锅带着荤腥的粥,肚子里的馋虫都在跳舞了。只是当开始急行军后,就能感觉到那碗粥在自己的胃里翻滚着,跳跃着,更像是要跳出来的兔子一样。

这让他想起来早先在北平时候,街坊邻居老人们说的最基本的养生之道——饭后不要做剧烈运动。

他率领的第九连官兵也没好到哪里去,刚才光顾着吃,现在一通急行军,尽管每个人都想强行把食物留在自己的胃里,但是架不住剧烈的生理反应,不少人就开始边跑边吐——可以看到不少官兵为了这宝贵的吃食,强忍住一次又一次的咽下去。

萧天河不是不知道这样的弊端,但问题是假如让饿了一天一夜的战士们连早饭都不吃就直接长途奔袭投入战斗,估计这些人会饿的直接哗变先吃了自己的。

“大家不要担心,这鬼子身上没准有吃的,等杀完了鬼子,咱们吃他们的牛肉罐头!”

萧天河忍住胃部的不适,大声吼道。

士兵们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加快步伐向目的地飞奔而去。

相比其他人,萧天河由于吃的早了点,现在还算是消化了一些,看着后面那些稀稀拉拉的部下,连队形都乱了,自己竟然跑到了斥候中间,这也没有办法。只能将错就错,挥舞着自己的驳壳枪,一马当先的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当他跳进战壕,刚一个拐角,就看见一个人影迎头撞上来。

“噗通”

一声,对面那个身材矮小的人影倒在了地上。萧天河则后退一步,倒吸一口凉气——撞上他的赫然是一名日军士兵。

那名日军也是大吃一惊,急忙举枪。只可惜在战壕里,他的38步枪太长,远不如萧天河的驳壳枪方便。没等他对准,就已经被萧天河一枪毙命。

不过四周,更多的日军正在向这里跑来……

作为一整个晚上唯一的穿插成果,这只日军中队已经开始了全面的后撤。

在整晚执行穿插任务的部队中,这次穿插可以说是唯一成功的成建制穿插。这个日军中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中国军队侧翼的防线,然后不顾一切的向着中国军队纵深杀去——在中国战场上,一旦侧翼被突破,此刻大部分的中国军队就会陷入混乱,指挥官仓皇逃窜,让整只军队全线崩溃。

然而很不幸,他们遇到了中国军队中的王牌部队——第五军新22师。越是往纵深前进,前方的阻力就越大,尽管他们连续穿越好几道防线,但是中国军队的兵力却越来越强,直到死伤过半再也冲不动,而自己后续部队却始终没有踪影。

最后通过通讯才得知——由于在他们突破中国军队防线后并没有巩固突破口,而是快速突进,以至于和后方脱节。中国军队立即集中炮火将后续的日军挡住。65团立即派遣一个连将这个被贯穿的防线堵死,让后续的日军始终无法突破中国军队的阵地。

日军中队长意识到自己被包围后顿时汗流浃背,正面中国军队不断加强,并且开始从两翼包抄,一夜的战斗已经让他伤亡过半却很难再前行一步,弹药消耗也十分巨大。

于是他立即做出了一个决定——留下一小部分人牵制住中国军队,自己率领中队剩余力量回身攻击65团防线的后方。如果能前后夹击打出一个口子来,那么不但自己可以转危为安,更多的日军也可以从这个口子穿插过来。

于是这只日军中队匆匆留下一个小队和所有的伤员殿后,剩下能动的人一路急行军,然后一头撞在了同样来这里布防的9连怀里。

萧天河反应很快,手里的驳壳枪立即对着出现的鬼子连续射出几发子弹,然后后退几步。随即扯开了嗓子,大声喊道!

“有鬼子!上刺刀!”

其实也不用他吼叫了,好几个跟着上来的9连士兵也和日军撞在一起,几个端着花机关的纷纷开枪,日军也开枪还击。凌厉的枪声让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

“不要管他们,冲过去!”

而对面的日军中队长也在开枪射杀了一名9连的士兵后大声命令道!

然而双方指挥官的命令都已经来不及了,双方由于最早都在壕堑内移动,跑的太急,队形都散了,所以并未能提早发现对方。撞在一起后双方都没有调整队形或者战术的机会,直接混战在一起。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虽然一般来说,日军的拼刺水平极高,而且战斗力极强,近战中国军队占不到上风。但是第五军是王牌部队,士兵的训练素质远强过一般的中国军队,又专门接受过肉搏战训练。再加上鬼子撤下来的实际人数不到四分之一个中队,是远少于第九连的,双方又都是一晚上没有休息好,都是赶不及吃什么早饭,也都是疲惫之师,措手不及的打在一起,从壕堑内一直打到上面,立即开始了一场“惨烈”的肉搏战……

两边一交手就几乎都要趴下了,都没有力气再站着。不少人喘着粗气对峙,谁也没力气动手了。

杨成峰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肉搏战,当两军已经完全“打成一片”后也没有什么指挥了,穿插的士兵到处都是,他也等于是直接顶在了一线。

不过他有个优势,比起那些已经快端不动枪的人,他手里拿着的驳壳枪还是很有效的。连续向冲上来的敌人射击,四周也传来了手枪和冲锋枪密集的枪声——很明显在这种近战条件下,手枪和冲锋枪是最有力的武器。

只可惜驳壳枪里的子弹很快打光了,杨成峰还来不及换子弹,就看见一个鬼子军官模样的人已经冲到了他面前,手中那只酷似一代名枪鲁格的南部十四年式手枪已经对准了他。

在那一瞬间,杨成峰愣住了,大脑中一片空白,自己“短暂一生”的经历仿佛已经在眼前一幕幕流过。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老子杀了两个鬼子,够本了!”

不过随着几声“咔嚓”的声音,那把故障率高得连自杀都只有不到一半成功率的南部十四式手枪一如既往的发生了故障,似乎是撞针断了。日本军官连扣数下扳机,眼巴巴的看着弹匣脱落,然后愤怒的将这把手枪直接砸向杨成峰,另一只手抽出了自己的军刀。

杨成峰已经清醒了过来,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来不及换弹匣,另一只手已经拔出了他哥哥送给他的那把小巧的勃朗宁扣动了扳机。

鬼子军官应声而倒,顿时没了气息。杨成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走过去拿起那把武士刀看了看——他还记得程胜说过要先缴获一把武士刀

“小心!”

杨成峰听到声音后急忙回身,接着就看见一只日军刺刀已经抵住了自己的胸口,让他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只是这只刺刀再也无法移动分毫,因为一只蒲葵扇一样的大手死死的攥住了这只38式步枪的枪口。

崔玮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身上早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他的另一只手上单手提着一把当地人的砍刀,而砍刀的刀刃部分已经从侧面肋骨的部分深深的刺入了那个企图偷袭杨成峰的鬼子的肚子里。

崔玮一脚踢开那个已经失血过多而死的鬼子,同时将缴获的那只带刺刀的38式步枪扔给杨成峰:

“连长教你那些招,别光我一个人受用,让鬼子也尝一尝啊!”

杨成峰并没有接过枪,而是迅速给自己的驳壳枪上好了子弹,转眼之间又击毙了一名刚想冲上来的敌人。

“有枪还用刺刀?太没效率了!”

杨成峰一手持枪,一手没忘记拿着那把鬼子军刀,跳出战壕,看着一个己方的战士正在和一个鬼子扭打在一起,直接走了过去,一刀从背后捅死了那个鬼子。将那个战士提了起来,才发现是萧天河的警卫员周士明。

“连长呢?”

杨成峰急忙问道。

“打散了,太乱了。”周士明有些惊魂未定的捡起一旁的枪和刺刀,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没事儿,小南京跟着连长呢!”

“小南京?是他保护连长还是连长保护他啊?”

杨成峰大叫起来。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担心连长,身后“一团”东西已经压了过来——那是三个日本兵背靠背的使用刺刀,相互支援。这种阵型一旦摆成,很难破解。在战壕内因为空间有限无法组成,但是在战壕之间的开阔地他们还是成功的编成了。

四周的中国士兵纷纷后退,知道这是他们难以动手的。直到一个高大的军官双持驳壳枪大步走了过来,对着那三名日军一个扫射,直接将三人扫倒。

萧天河的手没有闲着,在击毙了这几名日军后,那只驳壳枪以最快的速度递到身后,另一只手的驳壳枪警戒着周围。当那只传递的手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拿上了一只满装的驳壳枪——小南京就在他身后,一边端着枪帮助他警戒背后,同时也不断协助他上子弹。那神情变得异常警惕,仿佛是一个作战多年的老兵,和萧天河相互掩护。

“别TM傻愣着,快去帮其他人,别让小鬼子跑了!一个都别让丫们跑了!”

萧天河大吼道。

周围的人立即反应过来,四散开始搜寻鬼子。

萧天河是幸运的,一般来说,鬼子一个中队的冲击,他的9连根本挡不住。但是各种客观条件下,9连凭借自己的人数优势开始占到了上风。

没等多久,无数人影从北方席卷而来,背后的4个连官兵在歼灭了断后的日军小队后追了过来,让这场战斗的差距更加明显……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升到了正午的高处,战场上的喊杀声终于停息了下来,穿着日军那土黄色军装的已经全部躺在了战壕内。中国军人们则开始捆绑俘虏和检查地上的尸体,顺便从日军尸体上“顺”走一切有点价值的东西。

5名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日本战俘被五花大绑,跪在战壕里,从这里经过的官兵们正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们,不少人眼里还带着火,冲着他们吐口水。负责看押他们的袁正刚只得不断提醒众人:

“都冷静点啊!这些鬼子一会儿要交给军统的人审问情报的,别让他们现在死的这么痛快!让他们去军统那里享受享受再说!”

萧天河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两只拿枪的手还在不断颤抖着。小南京则站在他身后,双手握住那只驳壳枪,警惕的看着周围。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成峰一脸阴郁的走了过来,同样用因为射击过度而颤抖的手敬了个礼。

“连长!”

“伤亡怎么样?”

“还能站着的,除了你我和小南京在内一共61个!崔排长和袁排长还好,周排长受了轻伤送去包扎了。16个军士长现在还剩下9个!”

杨成峰声音低沉的说道。

第九连从中国入缅的时候总兵力有131人,南洋车站战斗后又补充了一次,经过昨天和刚才的战斗,现在只剩下6*人。这样的死伤,让第一次参加这种战斗的杨成峰十分不适应。萧天河则用力向地上锤了一拳。

“立正!”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萧天河立即本能的站起来敬礼,不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被小南京和杨成峰扶住。

营长何承平拿着一只上了刺刀的38式步枪走了过来,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面对日军的疯狂,哪怕是连长营长也要随时亲自操刀,当初就连200师师长戴安澜突围时候还得亲自操纵轻机枪,这没什么意外的。

何承平少校大步走了过来,先是用满意的眼神看了看杨成峰,然后直截了当的对萧天河说道:

“还有多少人能作战?”

“6*个!”

“很好,现在返回预设阵地,给你们几个小时休息时间,多补充点弹药,今晚准备夜袭鬼子!”

“能补点人吗?”萧天河急忙问道。

“没人可补!”何承平冷冷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杨成峰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9连已经打成了这个样子,还要在没有补充的情况下连续作战,这是要把自己耗死的程度。6*人只是其中能站着的,不少人都带着伤,多少也应该让他们喘口气再说。

然而没等他开口,萧天河就应了下来:

“今晚我们的目标是哪里?”

“65团阵地。”何承平指了一下昨天他们越过的阵地:“鬼子攻势太猛,65团预计会在今天傍晚撤离,让鬼子占领阵地。咱们66团的任务就是趁夜偷袭,最大限度的杀伤鬼子,做出夺取阵地的态势,天亮前全部撤回咱们团的预设阵地。”

“能给点吃的吗?”

“我让营部给你们送点。”

“弹药呢?”

“我想办法帮你们解决一部分,你们看看鬼子那里还有没有多的?”

“是!”萧天河又敬了个礼。

何承平点了点头离开了。而萧天河则急忙找来后勤的孙超,将9连官兵从日军身上搜刮到的包括日元,军票,手表,金牙和其他一些个人物品统统交到了他手上。

杨成峰看到这个景象,顿时有些愤怒的问道:

“都这时候了,那帮后勤的还要索贿?他们囤那么多物资是准备下崽吗?”

孙超却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鬼子的刺刀一天不顶在他们脑门,他们就明白不了这个道理。”

说完,他就抱着一大包袱东西,带着几个战士向后方走去。

萧天河走过杨成峰身旁,也有些无奈的说道:“我TMD也想去当后勤,但是没路子啊。哪天你成了我的长官,记得把我往后勤那边调,有那日子过的啊!我也不指望什么提升了。”

“连长!”杨成峰急忙追了上去。

“您就不能再跟营长说说?9连现在实际上就剩下两个排,一半人都带着伤,从上月30号起就在连续作战多日。多少给咱们一天休整时间,再补充点人……”

“你以为我不想啊!”萧天河头也不回的说道:

“哪个部队都是这么打的,鬼子一个多师团,对咱们一个师,不这么不间断的攻击,让他们陷入伤亡和疲惫,我们迟早会被他们消灭。”

“问题是现在咱们也陷入了很大的伤亡和疲惫!整个远征军第五军,第六军两个军,就咱们一个师在前面打,怎么可能顶得住?”

“习惯点吧,咱们国军打仗一向如此。那就看谁先坚持不住了。”萧天河一边走路打晃一边说道:“是鬼子受不了这么大的伤亡,先停止进攻,还是咱们先坚持不住全军溃散!我不是说了,咱们这种战术也是在刀尖上跳舞。”

队伍终于抵达了早上出发的预设阵地内,只是回来的人少了许多,不少还是被担架抬着回来的。

而炊事班已经按照营长的命令,在大锅里又做好了那些“米饼”一样的食物。

疲惫不堪的将士们有的已经等不到命令,再一次上去疯抢了起来,然后急不可耐的塞在嘴里——鬼子身上真没找到什么吃的。

萧天河则强行支撑住自己疲惫的身躯,借着探访自己部伤员的名义走进了战地医院。

“嘘,小声点,林医生刚睡下!”

一个护士看到萧天河来了,急忙提醒——这些医疗队员们对于这位在战场上救过林雪风的上尉也是格外的随和。

萧天河走到医疗帐篷的一角,看见林雪风已经坐在墙角,身上裹着一条毯子睡着了。

“她从昨天到今天中午就没合过眼,今天上午你们的伤员被送来后,她听说您没事儿才开始休息。”

又一个护士提醒道。

“要不我们来帮您包扎一下?”一个大夫看见萧天河身上似乎也带着伤,建议道。

“没事儿,小擦伤,留着点药和纱布救重伤员吧!”

萧天河远远看着林雪风那张安详的睡脸,有些欣慰的笑了笑,然后打着晃转身走了出去,坐在属于自己的战壕里。看着那已经空空如也的饭锅,左右看了看。然后背过身去,小心翼翼的拿出一罐自己私藏的,在日军尸体上找到的牛肉罐头,趁着其他人不注意,赶紧偷偷的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自言自语的说道:

“兔崽子,不给你们连长留点,老子也不和你们分!”

吃完后,他听着前方那凶猛的枪炮声酣然入眠。

9连的官兵们很少能像现在一样吃上热饭,而且能吃到8成饱,早上的战斗也让他们疲惫不堪,回到阵地后,没过多久就都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眼朦胧的萧天河感觉自己的腿被人踢了一脚,顿时清醒了过来。只见营长何承平正站在他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全体立正!”

萧天河飞快站了起来大声吼道。

9连顿时热闹了起来,大睡一觉的官兵们纷纷抱着肚子站了起来,看着逐渐变暗的天色,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命令。

“吃饱了?睡够了?”

何承平冷冷的问道。

“报告营长,吃饱睡够了!”萧天河严肃地说完,脸上顿时出现了低三下四的笑容:“咱们第五军是一天三餐的标准,还能再吃点晚饭吗?”

“没吃饱?”何承平踢了踢一旁的日本牛肉罐头盒子,然后一挥手,几个炊事兵已经抱着几个木桶走了过来,在第九连面前掀开了盖子。

里面热气腾腾的大白米立即将所有的官兵都吸引了过去。

“65团1小时后会趁天黑撤退。你们将在1个半小时后发动夜袭,趁这个时间,让弟兄们吃饱喝足,装备准备好!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

“好!”何承平看了一眼前方战火连天的战场:“65团从昨天打到现在,打退了鬼子17次冲锋,自己死伤惨重,现在鬼子连续作战也到极限了,今晚就看我们66团能不能给他们再‘加点料’!”

官兵们站得笔挺,只是目光已经飞到了那几个乘着香喷喷的大米饭的大桶里。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此起彼伏。

何承平无奈的看了萧天河一眼,冲他点了点头。

萧天河立即气运丹田大吼一声:

“开饭!”

刹那间,士兵们立即不顾一切的冲向那几个大桶,用钢盔盛,直接上手刨,全然已经不顾形象的大吃起来……

天色已暗,萧天河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将子弹上了膛,又有些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那顶医疗帐篷一眼——林雪风此刻已经醒了,来不及看他就开始紧急医治刚送来的65团伤员。

上尉看了看表,时间到了。随即一挥手。第九连剩下的官兵们端着自己的武器沿着战壕向前方走去……

与此同时,在65团全面撤出的阵地上,血战了一天一夜的日军小心翼翼的搜索着,在这两天的强攻中,他们体会到了什么叫“哪里都有陷阱,到处都是地雷,随处都有中国军队!”的诡异环境。中国军队的防御和撤离把握的非常好。而日军想要追击,要么站在无遮无拦的开阔地上,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砸在头上的炮火,要么进入那些战壕,沿着战壕追击。不过鉴于战壕里经常不是安放了炸药就是埋上了地雷,所以日军在进入战壕前先要用炸药炸一遍看看能不能殉爆,然后再派工兵下去检查,确保安全后才敢进入。

进入战壕后,不少日本士兵直接就坐在了里面,喘着粗气休息,或者拿出食物来吃——连续3天的作战也让他们疲惫不堪。而忙碌混乱的战壕,各中队,大队一股脑扎进来,配备也有些混乱。外派的侦查人员和警戒哨连续出现重复。

所以当周向远带着十几个身穿日军制服的士兵从侧翼混入日军队伍中时,并没有人发现他们,直到听到信号的周向远等人在经过一挺92式重机枪的时候猛然挥刀,将这挺机枪的几个士兵悄然无息的解决掉,然后瞬间接管了这挺92式重机枪,将枪口对准了一旁在战壕内休息的日军。

数十个掷弹筒投出的手雷在战壕内爆炸,这就是发起进攻的信号。惊醒的日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周向远操纵的92式重机枪扫倒,随后是更多的手榴弹扔在日军当中,造成更大伤亡的同时也引发了日军的混乱。

参加偷袭的不只是9连,66团调动了6个连参加战斗。大部分岔路口部署的封锁交通壕的重火力已经在第一轮就被拿下,利用对地形的熟悉,闯入的中国军队开始沿着战壕大杀四方。而黑暗中的日军无法分辨敌我,只能听声音,然而在战壕内到处都是中国军队花机关和轻机枪的声音,伴随着中国军队那震天的喊杀声,将日军匆忙的射击声完全被压制了下去。

日军急忙释放照明弹,然而当一切都被照亮后,也无法阻挡住中国军队在战壕内形成的局部火力优势。不少日军由于在狭窄的战壕内施展不开纷纷跳出战壕,然后在开阔地就成了中国军队的活靶子。

22师的炮兵也没忘记凑热闹,强大的炮火在日军背后疯狂的砸向日军增援部队……

凌晨时分,当日军反扑的部队不顾一切的突破中国军队的炮火重新冲回阵地后,这里的中国军队已经不知去向,阵地上只留下一地的日军尸体,就连掷弹筒,重机枪等武器也一并被中国军队搬走……

“收获不小,一挺鬼子的重机枪,一挺歪把子,两个掷弹筒!”

萧天河半蹲在战壕里断后,嘴里还有些得意的念叨着——这些武器用在接下来的防御战中可是大有用处的。而且这一次夜袭可能日军实在是累坏了,第九连仅仅阵亡了7人,但是起码打死了十好几个日军,这已经是相当难得的战损比了,其他连队收获似乎也不小。

“轰”的一声巨响从不远处传来,萧天河没有犹豫,立即用叫人用掷弹筒将手榴弹发射到刚才爆炸的区域——那是追击的鬼子不小心踩上了地雷。

没来得及救伤员就再次被手榴弹洗礼的日军没有逗留,灰溜溜的撤了回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确认日军没有追击的情况下,萧天河等人也终于开始向自己的后方撤退,沿途还不忘记再埋上几颗地雷。

当他们风尘仆仆的赶回自己驻地的时候,何承平少校正在这里等着他,一脸的满意神情。

“昨晚打得不错,鬼子那边乱成一团。师坐特地发来嘉勉令。”

萧天河等人站的笔挺,脸上也有了点喜色——这次偷袭的顺利也是出乎他们意料的,那些日本兵确实已经累得站不起来了,吃了这一次败仗后,应该暂时不敢再轻易发动进攻了。

只是当看到医疗队的帐篷已经不见了之后,萧天河略微有些失落。

“医疗队呢?”

“按照上级的命令去师部和咱们师的医疗队汇合了。这里毕竟又是一线了,不太安全。”何承平有些满不在乎的说道:

“另外,上级命令我们连夜撤离这里,估计天亮后鬼子的空军要进行报复式轰炸,我们的防线立即后退500米。你们立即后撤到6*团阵地预设地点布防,到时候会给你们想办法补充点人手。现在这道防线,6*团明天会再在这里打一次伏击。”

“谢谢营长!”

萧天河顿时喜形于色的说道。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情。”何承平继续说道:“刚刚得到一个好消息,上面说,第66军也要入缅参战,先头部队38师已经出发了!我们在缅甸的兵力又加强了,没准很快就不用让我们一个师挡在最前面了。”

“哪个师?”萧天河一下子叫了出来。

“38师啊!前身是税警团,全美械的那个部队!”

“谁TM吃饱了撑的让38师过来了?”

听到弟弟所在的部队也来了,萧天河顿时脱口而出。

何承平营长还是第一次看到萧天河如此的惊慌,不知道这个好消息怎么让他表现的如此愤怒。不过他只得低沉着脸回答道:

“我的校长,蒋委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