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牌坊,仅此而已

2016-11-05 13:00:38 发布 | 1869字

洪瑾如此不给师长面子,四周的警卫们都显现出怒色。没想到洪瑾这死丫头却噗嗤一声笑出来,掩嘴笑道:“果然是军人呢。”

杨逸上前,皱眉道:“洪瑾,不要对师长这么没礼貌。”

洪瑾推开杨逸的说,依旧嗤笑道:“看起来,师长对荧惑的战斗力和作用有充分认识,可惜却还是没有搞清我洪瑾的作用,可怜我都说了这么多次了,如何不笑?”

洪瑾的作用?这次连杨逸的脸上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没错,洪瑾提过,她是洪家立给南洋华人看的的抗战牌坊。

“看来你们都想起来了,我只是个牌坊,牌坊就是给人看的,仅此而已。”洪瑾面色转冷,把自己的手指捏得发白,“南洋华人的心不齐,我洪家虽然担着龙头的位置,也不能事事做主,眼下日军挥师南下,南洋已经陷落,我洪家带着华人势力迁到美国,处境更加艰难,所以更要把我这牌坊擦亮。”

“洪瑾你不要说了……”杨逸和洪瑾心有灵犀,已经知道她的意思,心中大为不忍。

“不行,我以前顾着自己面子不想说,没想到误会越来越深,所以今天必须把话挑明了。”洪瑾不理会杨逸的劝阻,继续说道,“‘洪家想当吕不韦’,这是南洋亲日派攻击洪家的最歹毒武器,无论如何,我们绝不能坐实这种罪名,我一旦去了重庆,且不说蒋委员长的脸色,洪家就立刻就背了‘拿南洋华人身家性命买官’的黑锅,再也不能号令群商,日本人和亲日派只怕做梦都会笑醒。”

吕不韦,战国时代商贾,以全家财富帮助秦国宗室弟子嬴子楚登上王位,后受封相国,权倾天下,连秦始皇早年都要称“仲父”的角色。将洪家和吕不韦联系起来,亲日派确实异常歹毒,难怪洪老爷也为此寝食不安。

“我必须远离中国权力中枢,我在前线经受的危险越多,我爹的话语权就越重,南洋对中国的援助才越多。”洪家的脸色露出一丝讥讽,“当然了,蒋委员长也才能安心理得的拿钱。”

洪瑾是洪家立给南洋华人看的抗战牌坊,这是事实,也异常难听,难怪洪瑾不愿意讲明。杨逸心中大为不忍,按住洪瑾肩膀的手也用力了几分,洪瑾也伸手拍拍杨逸的手,摇头笑笑。

“不要太委屈自己。”杨逸低声道。

“我不委屈,连我这种在军中飞扬拨扈的人都委屈的话,天下就没有嚣张的人了。”洪瑾勉强一笑,淡然道,但眼中也有一丝悲凉。

这话戴云涛和杨逸都懂,洪瑾虽然有些大小姐脾气,但也是个识大体的人,不至于如此放纵凃一刀等人在军中胡闹,所以这也是做给重庆那边看的,只有如此,才能显得她这个大小姐浅薄,显得荧惑不得军心,显得洪家无心政事,让重庆方面能心无芥蒂地拿着南洋的援助。

“看来反倒是我看不透了。”戴云涛仰天一叹,满心无奈。

洪瑾摇头,叹道:“师长一心扑在军务上,心无旁骛,是现代军人的楷模,我洪瑾其实也敬佩的很。要是在日本,像师长这样的军人能多点,这场战争或许根本不会发生,可惜了,他们就是不明白。”

洪瑾的话中透着无尽悲哀和凄凉:“日本军人已经掌握了国家大权,本来应该执政的文官们反而成为了他们的傀儡,整个国家也被绑在隆隆战车上横冲直撞,总会有撞毁的一天。军人就应该专心军务,国政之类本来就是文人来考量。”

戴云涛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纠缠,摇头道:“这种事情谁说得明白。”他自然不敢评论此事,现在中国的蒋委员长也担着军衔,他戴云涛身为委员长嫡系,自然不能想洪瑾一般肆无忌惮,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洪瑾淡淡一笑,对戴云涛的反应心知肚明,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道:“师长所言不差,军统只怕还要在我们这里胡闹几天,师长还是先关心当下局势吧,外有强敌,内有祸患,这焦头烂额的日子还远没结束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当前国难当头,日军兵锋正盛,中国内部军力四分五裂,节节败退,可谓外有强敌,内有祸患,局势很不乐观。

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几天,想必是上次军统吃了暗亏,丢了面子,又不能公然找荧惑的麻烦,所以沈禾舟等人也不好意思再来荧惑面前晃。他们毕竟是来为委员长视察前线一事探路的,不是来跟荧惑吵架赌气的,现在有火气也只有暂且压下,静待以后算总账。

洪瑾当然明白军统在打什么鬼主意,可惜大小姐根本不在乎,荧惑不求权,不求钱,后台又硬,手段也够黑,你军统能敢把我怎么样?从某种方面来说,军统或许的确拿荧惑没办法,但不代表他们不会在军中惹其他麻烦。不过几天时间,大大小小的军官们都陆续被沈禾舟叫去“谈心”,一谈就是一下午,出来后一脸晦气,想必被塞了不少小鞋穿。

杨逸听后不住冷笑,这自古以来,前线将士和“大内监军”的关系一直是一团理不清的麻花,相互看不顺眼,军统这次不闹点事出来还真不会消停。

如杨逸所料,这还没过几天,军统真惹出了大麻烦,大得足够他杨逸撞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