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刈四

2014-03-04 20:04:02 发布 | 1901字

刘楠用橡筋束起头发:“李硕士,你认为传说中栖息在这座山的类,除了雌雄同体,有没有可能象蚂蟥那样也是两栖动物?”

“无法确定。”李纯仪摘下木质宽边眼镜拭了拭又戴上,“类在传说中的体积不算小。如果从水下窜出来袭击人,不可能不发出声音。”夏小玲抬眼看着我:“博士,你是我们之中唯一闯过猨翼山的人。那座山和这座山在《山海经》的记载里都不可攀越。你认为两者之间有什么相同之处?”

我清醒地说:“没有。自我担任检验师以来,所走过的几座山都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我沉默了片刻,“C组的队员遇难时,我发现了一个现象。当时他们好象被浮在水面上的某种生物包围,所以才向水中投掷了燃烧弹。可是他们没想到,被火烧的这种生物居然以极快的速度冲刺,引燃了木船和竹筏,导致所有人落水遇难。我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当时没有一丝风,按常理在水面上燃烧的火不会飘浮。”

众人脸色阴晴不定。

夏小玲想了想,对花酒深沉地说:“花酒兄,我们出发前在大会议室里有人当众问过你《白泽图》的下落。我知道在现实社会里因为这件事,到处有人追杀你。现在我不是故意要揭你的隐私,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看过《白泽图》,对这座山的了解一定比我们都多。”

花酒抚弄着红宝石烟嘴,沉默不语。

万天尧停止捏手关节,看了看大家,向花酒凑过身去:“花酒兄,现在大伙儿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花酒摆了摆手,语调平淡:“不管从前对这座山有什么奇谈怪论,都不重要了。既然我们已经涉足其中,是生是死都要面对。队长,让弟兄姐妹们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好进山搜救失踪的人员。”

夏小玲点了一下头,击了击掌:“大家休息吧。明天清晨进山。”众人三三两两地起身,走向睡袋。

我和黑蜘蛛走到睡袋前,准备躺下休息,夏小玲走过来小声说:“博士,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我瞅了黑蜘蛛一眼,跟着夏小玲向前走。

走到一块礁石旁,夏小玲停下脚步,瞥了左右一眼,抿了抿嘴:“出发前,我私下获悉花酒并不是检验师。他是专门被邀请来寻找失踪人员的。这就表明他对亶爰山的了解比任何人都多。你知道他从前是什么人吗?”

我掏出一支香烟,划火柴点燃,平静地说:“我一贯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你还不如告诉我前前后后到底有多少人被列入失踪名单?”

“有两百多。”夏小玲沉闷地说,“加上一百多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和廖廖几名生还者,这座山被渲染得不是一般地恐怖。我们登陆前已经领教了什么是失踪的含义了。如果我们面临的同样是死亡,我依然想让你跟花酒聊聊。至少我不愿大家都不明不白的就送了命。”

我望着茫茫的水面出了一会儿神:“我试试。”

夏小玲瞅了我一眼:“那我叫黑蜘蛛把花酒请过来。”她向前走了一步,偏过头来,“明天进山后,要是我遭到不测,你接替我担任队长。”

我递给她一个微笑:“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漂亮女人很多时候都比普通人幸运。”

夏小玲似乎笑了,转回头,稳步走上前。

我抽了一口烟,在有些凉意的礁石上坐下,等着花酒。

没有一丝风,但随着夜色逐渐浓郁,寒意在不知不觉中弥漫,待感到冷时,手脚已经开始冰凉。

我抽着烟,反复搓了搓手,借以让关节不麻木。

这时,黑蜘蛛和花酒走过来。

我欲站起身,花酒摆了摆手,走到我身边坐下,看了一眼在不远处负责值班的两名救援队员重新折亮几支发光棒,把目光转移到我的脸上:“你孩子多大了?男孩还是女孩?”

我掏出一支香烟递给他,自己重新点燃一支,摇了摇头。

花酒取出红宝石烟嘴,插上香烟,划火柴点燃:“私生子也算数。”我再次摇头。

花酒偏头对站在礁石前的黑蜘蛛笑了笑:“你呢……”

黑蜘蛛竖起了衣领:“我曾在登山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有过一次差点丢了小命的流产经历。恐怕再不会生育。那一年我的日子真是雪上加霜。怀的孩子没了,男友去参加汽车拉力赛发生了意外……该失去的都失去了。”

“命运真是捉弄人。”花酒温文尔雅地一笑,“我有一个女儿。她的母亲曾是贝鲁特红极一时的肚皮舞娘。在我女儿六岁的时候,有人为了找到我的下落,很残忍地杀了她和她的母亲。我挖别人的祖坟,别人杀我的妻女,恩怨也算扯平了。”他把目光移到我的脸上,“博士,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花酒持烟嘴抽了一口烟:“关于这座山的有些事,我不愿当众说的原因,一来是说透了会让人彻骨绝望,二来对有些人来说,有的事情说了也等于对牛弹琴。博士,我愿跟你聊聊,是因为在世俗中被视为绝密的东西,在有的场合也不过是闲聊的话题。既然几年前你和一帮人不计代价攀登碧罗雪山,那么你肯定已经知悉了进入另一个地球的秘密。是不是?”

我不想否认:“不错。”

黑蜘蛛异常吃惊地看着我和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