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4

2013-01-03 21:48:04 发布 | 4117字

第四节

李涌的话听在孙眉的耳朵里嗡嗡的,在送李涌出来的时候,孙眉说,“涌哥,我现在的确是乱了,乱得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父亲病重的时候还好点,现在他老人家已经没事了,我这乱了的心思就又来了。”

“好啦,你的那点心思我知道,不就是怕我跑了吗?你要是真的怕我跑,当初为什么撒手?古语说知己知彼,你现在既不知己也不知彼,你对你自己到底该如何接近我都找不到门路,如果不是你父亲的心脏病,你能来到我们这偏僻的地方吗?如果知彼,你会就弄个实习的身份吗?所以,你现在乱就乱在你没了标准,没有了衡量是非的标准,没有当医生的慈悲心,你现在和2年前的思维没有根本性的改变,这就是我现在不接受你的根本原因。就是现在,你还是没有明白自己今后到底该走什么样的路。不是我绝情,是你不懂得什么是情,等你明白了,你知道该怎么去做。不过有一点你尽管放心,你还是比其他的女孩子更优秀,连你都过不了关,那么你还担心其他的女孩子超过你吗?”李涌这话让孙眉似乎看到了希望,但是爱情的大门仍然是关的死死的,她找不到打开的钥匙。

医院在大喇叭里广播了一个临时的通知,“中国著名外科专家李涌博士将于近日中午在本院自助餐食堂做学术报告,全院医生均可自由去听课。”

这样一个简单的通知根本就没有引起那些每日忙忙碌碌的医生们的注意,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个专家,更不会相信他是个什么人物,如果是重量级的人物,怎么会去食堂里讲课?

“占用我们午餐的时间,实在是过分!”

“也许是恶作剧吧,现在的住院总师是越来越能折腾了。”

“中午我跟人约好了去储藏间的,可没功夫去听什么课。”

这是有些人听到广播议论的,那些没有听到广播的则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只有胸外科的医生们连忙准备各自的笔记本和相机,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这位医生的神奇,尤其是那些刚刚进院的实习医生和二年以上的住院医生,能够得到这样的专家的指点,那就是终身受用的。胸外科的医生们还别处心裁的提前到了食堂,在宽敞的地方架好了白板,安装好扩音设备和投影仪。他们甚至都不打算吃午饭了,提前把那里最好的位置都给占了。

午休的时间到了,李涌在斯内特先生的陪同下来到了自助餐食堂。

那些在食堂用餐的医生看到胸外科的举动就有些诧异,现在看到医院里的老大亲自陪同过来,明白了今天讲课的人分量不轻,一些聪明点的医生连忙跟着胸外的那些医生坐下来准备听课。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中国的外科医生李涌先生,他也许不是中国最著名的外科医生,可是他肯定是中国最神奇的外科医生,今天我们有幸请他到这里给大家上一堂课,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单词!”斯内特还从来没有这样给学生介绍外国的专家。

那些听说斯内特先生亲自陪同中国专家讲课的医生这才如梦方醒的向食堂奔去。不过意见最大的是食堂的工作人员,因为没人买饭了。

“大家好!很荣幸在这里和大家见面,首先向大家道歉,你们今天中午大概是吃不好这顿饭了,更要向食堂的先生道歉,今天你们的剩饭会创纪录。”李涌按照美国说话的习惯,先要幽默一下。会场的气氛轻松起来。

“今天到这里来我不准备长篇大论的讲什么理论,那些东西有你们的教授和专家给你们讲,也有那么多堆积如山的教科书告诉你们。我今天给你们讲点你们平时不注意的事情。”说完李涌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投影仪把这些字打在了白板上。

“第一就是人种的区分。我在这里讲这个的时候没有任何种族歧视的意思,但是,我们不能否认人种之间的生理差异。如果我们忽略了这样的差异,对所有的病人一视同仁的平等,那么我们得到的结果一定是不平等的,这似乎有些违背美国的宪法哟。”李涌说到这里在场的医生哄堂大笑起来。

“比如说,黑人的骨密度要大于其他人种,在进行骨骼的手术的术后治疗时就不得不去考虑这个因素,白人的体重和遗传基因等等都与黄种人不一样,在用药的剂量上就不能一样对待,尤其是在使用血液制品上的时候,这是绝对不能混用的,因为免疫系统方面的原因,用白种人血液做基本原料的制品用在黄种人身上产生的效果是相反的。同理,白人黑人到了黄种人集中的地方去治疗的时候,也应该注意这些问题,我在接诊两位从美国去的患者时,就是充分的考虑了这些因素,他们的处方与我们黄种人的处方是不一样的,也没有在恢复时期给他们注射血液制品,因为在我们那里没有你们这里产的血液制品。这就是为什么今天上午我拒绝了一个处方的原因,被我否定的那个医生现在心里应该明白我否定的理由了。”李涌说到这里的时候向胸外医生集中的地方点点头。

那些医生现在哪里还有时间去计较李涌上午的行为,只顾着刷刷的记笔记了,他们听到的这些理论不新鲜,在他们上大学的时候是听过的,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在实践中要这么仔细的对待。

“第二个就是细节,掌握治疗的细节。什么是细节呢?你们在各自的治疗过程中按照章程去做到了每一步,去尽职尽责了,许多人认为这就是细节。没错,这就是细节,不过不是全部而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我认为,细节来自自己对疾病和患者的理解,在于对病者的每一个环节的了解。比如说我们在给心脏病人做手术,给脑瘤病人做手术的时候最怕的是什么?是病人在手术台上突然的衰竭。关于这个衰竭,所有的医学书上都会有一个比例,归结外不可预知的意外。医学允许意外,那么这些意外中到底有多少是可以在意料内的呢?比如现在有些人已经掌握了人的生理周期,尽量的在生理周期的高峰去做手术,降低意外的比例。还有的人注意到了人在一天内的周期,可是当我们询问病人的时候有没有询问病人的生活习惯呢?有些长期在夜间工作的人他的生命周期很可能就是与常人相反的。”李涌结果斯内特送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第三,手术预案的准备。这里说的准备不是那些我们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这里的外科医生每个人都会写这样的预案,可是你们在走进手术室的时候,你们在举刀的时候脑子里有没有想过会遇到什么意外呢?当你们的刀还没有下去的时候,你能看透你要处理的脏器上的相关连接吗?相当多的患者死在手术台上并不是因为预案做的不好,而是医生没有处理意外的思想的准备。当然,这种预判是没有止境的,所有的手术不可能把一切都想到,但是,这不是我们不去想的理由,这不是一个好医生给自己的失误找脱身的理由。一个好医生必须要设身处地的把自己放到与疾病搏斗的位置上,是与那些疾病拼杀的斗士,只要你们成为这样的勇士,那么你们所有学习过的东西就都会涌现在你的脑海里,你的每根神经都在为你的成功发挥着功效。

今天给你们讲的不能算知识,充其量是我自己行医的心得,也算是临床的一点经验,这对你们这些刚刚进院的实习医生和住院医生是有些启发的,所以,咱们上不了大雅之堂,不值得去到那些华贵的讲堂里去说,只能到这个食堂里与你们分享了,你们不要怪我忽悠你们哟。”李涌轻松的结束了自己的讲课。那些医生听到最后个个笑的前仰后合。

李涌说的的确没错,他这算不得什么高深的理论,可是那些来听课的医生却从中受到了巨大的启发,有几个医生在那里仰天长叹,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按照李涌的说法去做,他们在手术台上失败的几个病例都不会出现,都有可能救回来。这些东西以前学过,自己也见过,今天听的时候并不觉得新鲜,可是让李涌这么一联系起来的说,他们如梦方醒。

斯内特听完李涌话后也是感到自己这行医半世居然完全忽略了李涌说的这些东西,而且在他手上因为这些忽略怕也没少失去生命。他站起来带头鼓掌,因为他知道自己花十万美元买来的这些东西一定会物有所值。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修改医院的处方守则,修改入院登记里的栏目,增加遗传基因的检查项目,同时,他还想到了要去世界各地采购药品的计划。这一连串的变化将要给这个医院带来多大的效益,他实在是算不出来了。

那些医生在斯内特的带领下也站起来向李涌鼓掌。不冲别的,就凭李涌那一口流利的美语就让这些人听着赶到熟悉,而简单明了的切中要害的说法更是让那些医生如同醍醐灌顶般的找到了自己失误的病根,至少是一部分失误的问题所在。当医生的没有不失误的,可是失误了却不知道错在那里是当医生最郁闷的。今天有人给他们揭开了这个谜底怎么能不高兴?

李涌讲完了走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食堂已经水泄不通了,医院里能来的医生几乎都集中到了这里。“我说斯内特先生,你看你看,这里是不是集中了你大部分的医生啊?难道你的病人不需要他们了吗?我讲的课别人听没听懂我不知道,你肯定是明白了,是不是在准备改革啊?正在打腹稿?快点让他们吃了饭去上班吧,我这也讲累了!”

斯内特也是脑袋一惊,自己的确是走神了,他马上对大家喊道,“你们都去快点吃饭,然后都给我滚回科室去!”

平时连见都见不到的医院泰斗现在如此发话,那些医生还不吓得一溜烟的跑?有些实习医生干脆就拿个汉堡走了。

自此,斯内特这家教会医院在美国以善于治疗各个种族的疾病,手术准备精细著称,同时该院是美国第一批彻底修改了用药方案和配药规则的医院。成为远近闻名的高级医院,而且是美国拥有世界上各地产的药品最多著称,这是后话。

那天下午,斯内特陪同代表团主要成员来到了菲尼克斯,也叫凤凰城,这里是美国亚利桑那州的首府,是美国第五大城市,但是,这里著名的医院却不多,只有一家幼儿医院算是有些名气。在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开设的学院里有个生命生物研究学院,却没有医学院,原因就是这里的名医太少。

凤凰城是从二次大战后发展起来的,这里作为美国大后方发展起来了诸多军火工业,当然,也发展起来了博彩业,因此在这里的有钱人并不少。

在去的飞机上,李涌找斯内特把那个怪婴的资料要了过去阅读,现在的斯内特与李涌的配合已经到不用说透的地步。此次到凤凰城代表团里孙部长和张强留在了洛杉矶医院,其他的都随机一起过来了。由于自己的师兄和其他成员都没有在美国行医的执照,所以,在美国的这些手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李涌不会让他们参合。

凤凰城离洛杉矶没有多远,晚饭前他们就到达了这里,车队将代表团送进了豪华的宾馆,而代表团的那些人对李涌的单独外出早就习以为常,只有那个周翻译总是旁敲侧击的打听,可是她也是问不出什么来。因为代表团里的那些人的确不知道李涌在忙什么,最多就是说给孙部长治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