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快要熄灯了，学生想回宿舍的已经回了，想在外面通宵的，也不可能回来，林荫大道上人迹罕至，只有路灯还像一个个独眼巨人一样的瞪着，照得卫华和张教授的身影一长一短。
一阵寒风吹来，张教授到了一个冷战，起了一身白毛，心头忽然升起警觉，“夜深人静之时更是杀人放火的良时，我又因为讲真话，让很主流们很没面子，他们恨不得我死。他……”张教授再次观察卫华的背影，卫华背部宽阔笔挺，行走如风，没有杀气不像是坏人。他的一颗心又放了下去。
路越走越偏，灯光越来越暗，绝无人迹。
张教授也曾是Ｂ大的学生，对北大的校园十分熟悉，他知道，去的方向正是无名湖畔。那里是夜不归宿的学生情侣们的好去处。也是一些有抱负的学生，畅谈理想展望未来指点江山的最佳场所。
到了“抗日联络点”两人停了下来，卫华招呼道：“请坐！”
张教授笑了笑，坐在露天的长椅中间，双手搭在长椅的靠背上，轻松的道：“搞得这么神秘！”
“谈话需要气氛，更需要适当的场合。”卫华解释了一句，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给屠倭的，卫华心想，屠倭是少校，其父又是大军区司令员屠天上将，在她的身边，还有着大量有着很深背景的太子党们。以屠倭的绝顶聪明和家世背景，应该知道许多高层不为人知的内幕和谋划。这个疑问，找她问最合适。
卫华打完电话，就在张教授的身边坐了，问：“冷不冷？”
“不冷，我心里火热着呢！看到国家有像你有这样的有为青年，我就看到了希望。哈哈……哈！”
“我是有为青年？”卫华摇了摇头，“我在这里个时空，什么成绩都没有。哪来的有为？我虽然打过日本鬼子，聆听过伟大领袖的教诲……”卫华收住了声，发觉自己说漏嘴了，“不过，还是找不到方向，有一种报国无门的感觉。”
“伟大领袖你指的是谁？”张教授再次打量卫华，觉得此人越来越神秘，打鬼子那是上个世纪４５年之前的事，如果这人打过鬼子，那他得有多大的年龄？看他现在的样子，不过二十多岁吧，可能吗？伟大领袖，说的是谁？难道是躺在水晶棺材里的那一位？这个太匪夷所思。
“没什么。”卫华又笑了笑，“你就当我胡说好了！”
“我看你不像胡言乱语的人啊！”张教授认真的道。
“有些事，我不方便说，请原谅啊，呵呵。不过，也请你不要将我当成什么有为青年，说实话，我现在对不住这四个字，既不算年青了，更不算有为。我其实浪费了很多时间在网络游戏上，现在是追悔莫及，呵呵。”
“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刚才在公众场合，有许多话都不方便说。现在就我们两个，而我呢肯定是可以保密的。请你相信，我知道一些，你所知道并且不方便讲出来的真实情况。”
张教授点了点头，他对于眼前的这个不承认自己有为的有为青年，已经有了初步的信任。
“嗯，第一，我想知道，我们到底在这次金融危机中损失了多少。”
“基本上，国家和民族所拥有的一切，都损失掉了。”
“啊～”卫华又是一阵惊呼。这个答案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不是说只有３７００亿吗？而国家的外汇诸备有二万亿！
张教授一阵苦笑：“我不知国家在下怎样大的一盘棋，但是据我所知，投资两房的3700亿全打水漂了，奥巴马八千亿的的救市计划，救的是M国的实体经济，对于虚拟经济，银行和证券，是不会掏一分钱的。也就是说，两房（房地美和房利美）一定会被破产清算，３７００亿的次级债投资我们一分钱都收不回来。
第二，据Ｍ国财政部公布的数据截止到09年1月末，Ｚ国持有Ｍ国国债总量达7396亿。今后如果我们减持，那么Ｍ元必将暴跌，至使我们外储备受损，如果继续增持，则风险越来越大，迟早会崩盘。就算不崩盘，回报率也非常低赶不上通货膨胀，所以增持Ｍ元，也是一件十分傻的事。
所谓买了惨，不买也惨。
这是我们上了当之后，必然的结果。如今我们深陷其中，进退两难，因此，这7396亿，由于无法变现，也只能看作是亏损掉了。
第三，汇率亏损。
从去年到今年，M元贬值13%，这意味着我们二万亿的外汇，损失了百分之十三。同时，又于我国的钱升值，据英国《金融时报》的估计，假如我国的钱升值10%，我国就会承受500亿M元的账面资本损失，如果同期M国利率再上升2%，Z国还会再增加三百亿到五百亿M元的损失，总损失将达到八百亿到一千亿M元。
这些还没有计算M元汇价下跌而带来的出口损失。”
卫华背上冷汗直冒，如此巨额的亏损，秘密而不为人所知？是谁在掩盖这一切呢？官方的媒体上还在大肆宣扬，Z国的损失是最小的！Z国手中的二房债和国债都是有M国的国家信用作保的，M国人不可能不兑现！说这种话的人，目的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说？除了他们已经被买通之外，不可能有第二种解释！
一个国家主流知识分子被收买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它会让这个国家的人们，不知道什么是黑，什么是白！报纸杂志网络到处都会充斥着谎言！苏联解体前夜，俄罗斯成立之初，为什么一再犯错误，根本原因就在于此！
良久，卫华追问：“那么，我们损失掉的也就只有外汇啊，为什么您说，国家和民族所拥用的一切都损失掉了？”
“仅仅是钱么？”张教授又是一阵心痛，“你要看看这些钱是怎么赚来的！”
我们是什么国家？发展中国家！没有高科技，也没有值得骄傲有高附加值的国际品牌，所以我们的外贸，要么是血汗工厂里出来的廉价产品，要么是以牺牲资源代价的断子绝孙的资源型产品出口，要么就是西方发达国家不准存在的高污染高耗能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行业。
我们这一代已经被榨干了，他们生不起小孩，养不起小孩的同时，也意味着，在将来，我国将严重缺乏劳动力。劳动力缺乏必将导致工价上升，因此血汗工厂也是不可再生的。
事实上，光治理环境污染，改善生太环境，将我们三十年所赚的钱，全都投进去都不够！
而那些资源，一旦我国空了，必定会暴涨，就算我们有钱也买不回来！
资源是不可再生的，血汗工厂也不可再生，环境一旦破坏就需要几千年才能恢复，都是不可持续的！
谎言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欺骗所有人，但绝不可能，长久欺骗所有人！人民迟早会知道全部真像。就算不知真像，由于大量工厂倒闭，大量人口长期失业，但求温饱都不可得时，必然会引发社会动荡！
社会不稳，国家就只有用武力维稳，那势必进一步激化矛盾！
我们高喊崛起复兴，从何崛起？又靠什么复兴？这三十年的积累下来，我们手中就只有废纸一样的次级债以及不能兑现还必须越买越多的M国国债！人家得到了我们的矿藏和血汗，我们手中只有泡沫！
我已经能看到，将来战争暴发的时候，我们士兵只能拿着泡沫去与武装到牙齿的帝国主义作战！这样的前景比当年清政府的士兵还要悲惨，清兵那时虽武器落后但手里握着的至少还是铁打的大刀长矛，不是泡沫！
这难道不是将国家和民族所拥有的一切都损失掉了吗？我们的国家和民族已经没有了希望！”
天越来越暗了，连月亮都隐到了云层之中。
卫华久久不语。
他现在甚至对《醒狮》计划都产生了怀疑，光靠着这一部机器，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吗？无论做任何事都需要钱，现在国家没有钱了，又如何重新启动“醒狮”。
负责《醒狮》的钱院士曾介绍过，“醒狮”每开一次机，扭曲空间制造虫洞，需要消耗十亿度电，以一元钱一度的电价计，光这笔能源费用就是十亿元。难道缺钱就是《醒狮》计划被暂时性关闭的原因？
但愿只是暂时的吧，以后还会再度开启。
不过由于人造虫洞出现的时间既短暂又只能“灵魂”穿越，想要靠《醒狮》直接创造财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而从经济上来讲，重新启动“醒狮”的可能性太小了。卫华感到希望太渺茫了。
卫华仰望苍天发出天问：Z国的出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