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惊魂一枪
咔——，门轻轻的关上了，高档不锈钢门锁发出咔的一声。一道门将两颗火热跳动的心脏彻地的隔开了。卫华望着门怅然若失，两眼迷离着，心很乱。右手抬了起来，想敲开门进去，但又害怕屠倭拒绝。
她的拒绝的可能性有多少？也许只有百分之一的吧，为了这百分之一，而失去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机会，太不值得了。
胡思乱想的时候，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卫华循声望去，见只走道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刚开始由于是背光，夜间走朗上的灯光也不强，待到看清楚的时候，才发现那就是屠天上将。此刻的他凶神恶煞，脸色黑得吓人，右手握着一支９２式战斗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卫华的脑袋。一个仿佛如同地狱里发出来的声音，突破重重束缚，直惯进卫华的耳朵。
“说，你将我女儿怎么样了？”
“我——”卫华头脑中晃过屠倭那白碧无瑕的身体，脸就红了，头低了下去。这样的事，真不好说啊。
屠天由于响应国家的计生号召，只生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痛爱之极。有道是将门虎子，屠天经常自觉和不自觉的将屠倭当成儿子来养，就连取个名字都是男性化的，杀气十足的——屠倭。
由于条件优越，再加上屠倭天才般的脑袋，她的成长速度是惊人的。十四岁就通过了军校的入学考试，成为国防大学最年轻的学员，以后仅用了一年时间就读完了四年本科，一年做完了研究生课题，二年后获得了双博士学位。在战友和亲戚们的夸奖中，屠天发现，虽然生的不是一个儿子，但比儿子更加争气。正是当之无愧的将门虎女。
随着年龄的增长，屠倭出落得闭月羞花，又兼有军人的英挺，阴柔美中透着阳刚之气，仿佛是仙子谪尘。
该给她找一个什么样的丈夫也就成了屠天夫妇的一块心病。
他们的广阔的交际圈中，所认识的人当然不少，但寻来找去，没有发现过一个合适的。这倒不是因为全国没有一个青年十分优秀，而是屠倭太过于优秀，以至于曲高和寡。再加上一家有女，百家求。屠天被天天上门来做媒的人给弄烦了，于是通过那些人的口，公布了一个选婿三原则，有足够钱、有足够的力量、肯为屠倭付出一切直至生命。
异时空的卫华似乎都能满足这三个原则。但在这个时空，卫华算什么呢？除了仍然可以满足第三条之外，其它的二条，连边都挨不上。
屠天也看得出女儿爱卫华爱得很深。但说出去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周围的人，可不知卫华在异时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只会看卫华在这个时空，什么都不是。既无家世背景，也无财富作保障，简直就是“四无青年”。假如让这样一无是处的青年，娶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屠家的面子往哪里放啊？
昨晚的５０公里越野，就是对卫华的一次考验。原本是想让卫华知难而退。但没有想到卫华竟然奇迹般的通过了。在这次交锋中，屠天总算从卫华的身上找到一些像个男人的东西。
碍于女儿情感，屠天心道，既然卫华身上有成为人中之龙的潜力，那就先看看吧。反正女儿年龄还小，等个七八年都没有问题。到时候再看卫华的成就如何，也就没有用暴力将两人给隔离开来。
谁知道，才多久啊，两人便睡到一起去了。
屠天接到密报后，又急又恨，感觉心中最宝贵的东西，被人给抢走了一样。匆匆忙忙的赶来。发现卫华在走廊上发呆，便喝问了一句，又见卫华脸红。心想完了，女儿肯定被这只癞蛤蟆给吃了。又急又恨，抬手便是一枪。
“叭——”一粒５.8毫米手枪弹贴着卫华左脸的穿过，一大片长发落了下去。弹道的灼热烫得左脸一痛，卫华伸手一摸，指间触到一条像被刀剪一样的整齐的发根。发根前端被烫得卷了起来，一股烧焦味飘进卫华的鼻子。
被子弹贴着脸擦过去的事，卫华在抗日战场上，也不知经历多少回了。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并没有惊恐失措。他冷冷的道：“首长您虽然是上将，如果杀人，恐怕同样会坐牢吧！你为什么想要杀我？给我一个理由，如果我确实该死，不劳您动手，我自杀了便是！”
卫华的镇定，反倒让屠天不知所措了。屠天是行武出身，枪法不错。这么近的距离根本不可能脱靶。刚才在开枪的最后一刻，头脑中晃过女儿悲痛欲绝的表情。手便偏了一点，原本会从卫华的额头钻进去的子弹，贴着发左耳下“割”了过去。
清脆的枪声，在寂静的后半夜可以传出去很远。整个勺园宾馆都能听到。
一道门猛的开了，屠倭冲了出来。她见父亲正用枪指着卫华，而卫华的左边长发上留下了一条弹道。吓得脸色发白，两手大字型的张开，挡在两人之前，喊了一声：“爸！”泪水便涌了出来。
“不要叫我爸！我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儿！”屠天狠狠的道。
“女儿做错了什么？”
这时宾馆里乱翻天了，一道道门被打开，一个个人头探了出来。有些女客，看到走廊上一位将军正握着手枪，指着一名瘦弱苍白的青年，吓得尖叫起来。有些稍微镇定一点客人，则返回房间，用手机拔打１１０。
龙将军、雷老虎等兄弟，都出来了。他们都是在抗日战场上，见过枪林弹雨的，没有一个被屠天的手枪给吓着。仅仅只是吃了一惊，愣了一二秒后，便将屠天给围在了中间。
“你和卫华是什么关系？公然……”屠天心痛极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这时周围的人已经很多了。家丑不可外扬啊！
屠夫和雷老虎担心走火，趁着屠天不注意，一个空手入白刃，便下了屠天的枪。
“干什么，敢下老子的枪？”
“司令，请冷静！”屠夫等人将屠天给推进了房间。随后又驱散了围观的人，说是首长的枪不慎走火。没事了，大家都回去睡觉去。
屠天暴跳如雷，但房间里三个标准军官四名国防生，都不理他。怒归怒，他成了游浅滩的龙，落入平阳的虎了。
“把枪还给老子！”
屠夫将弹夹取出，还给了屠天一把空枪。
收回了枪，屠天的脾气下去了，将空枪装入皮套，压住火气对众人道：“我有些家事要处理，你们都出去吧。屠倭和卫华留下。”
众人见屠天的火气下去了，枪又没了子弹，便放心的离开。
一人走，门关上，房间里三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十分压抑。只有外面警笛的叫声，由远而近，钻了过来。
屠天坐在软椅上，点上一根烟，抽完了，掐灭在烟灰缸中，又点上一根。抽到一半，烟雾袅袅，将他的半边脸都给遮住了。铁青的脸在青烟的衬托下，阴沉得可怕。
卫华和屠倭两人都站着。
卫华心想，一会准有一场“教育”，挺直身体挨着就是。最坏的结果是从此屠天不许自己再与屠倭见面。最好的结果是，屠天顺水推舟，默许了二人的关系。
屠倭担心爸爸抽多了烟会伤到身体，几次想劝爸爸不要再抽了，但在这今天这个场合，又不敢说。
“你们，都坐吧！”屠天语气和平，但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卫华和屠倭两人肩并着肩，坐在床上，屠倭担心父亲给伤到卫华，特意将身体向右倾斜，用大半个身体遮住卫华。而卫华心想自己堂堂的一个大男人，岂可用女人的保护。于是将屠倭的身体给推开了。
“嘿嘿，你们两个倒是心连着心啊！”屠天阴笑了二声，过后，语气一顿，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女大这中留啊，留来留去留成仇。”
“爸爸，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屠倭急道，“无论女儿长到多大，有没有嫁人，一辈子都是你们的女儿啊。”
“刚才爸爸有点过火了，”屠天面色恢复了正常，虽说如此，仍然是不怒而威，让卫华忐忑不安。
“我向你们道歉。”
“伯伯，是我做得不对。应该道歉的是我。”
“嘻嘻，爸爸就是你做得不对啊！”屠倭见爸爸终于原谅她了，还主动道起歉来。虽然这早在屠倭的意料之中，但还是忍不住的要高兴一阵，站起来，走过去，坐在爸爸的大腿上，撅着嘴，亲一下屠天的右脸。双臂环紧屠天的脖子，在他的耳边撒娇道：“爸爸，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
屠天紧紧的抱着女儿，右手轻轻的拍着屠倭的后背。声音慈祥，气氛温馨，房间里弥漫着爸女间浓浓的亲情。
看得卫华眼热了，他甚至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他觉得假如屠天不是她的父亲，再年轻二十岁的话，两人倒是一对绝配。
身材高大魁梧的屠天，抱着屠倭是多少的协调啊，堪称完美。卫华只比屠倭稍稍高一点，两人走在一起的时候，由于身形的比例的原因，屠倭反而显得更高。就算是到了花前月下，两人亲亲我我，卫华瘦弱的膊胳，也难以给屠倭撑成一片安全的港湾。
男人没有一俱强悍伟岸的身体，真的是郁闷啊！
“唉——”卫华望着自己的细小的臂膀，忍不住的自卑起来。他恨过去，没有好好的锻炼身体。（当然，既便卫华想，也没那个条件。大家都知道，我国只注文，不重武。分数考得好，就能一俊遮百丑。）
屠天抱着女儿温存一会，便推开了她。说：“我和卫华谈谈。”
“爸爸，你可千万别发火啊！”屠倭仍然不放心。
“知道了，真啰嗦，和你妈似的！”
“嘻嘻！”屠倭扮了一个鬼脸，笑了二声，便推门而去。
卫华知道“教育”就要开始了，心提了上来。
门一关，屠天的脸就阴沉了下来，如同下雨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