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章.发兵

2019-07-17 15:39:47 发布 | 3828字

邦嘎就是个小镇,小镇都说大了,就是个小村。荷兰人在这里放了几个土著警察,就是几把刀几根棍子而已。

发现海面出现几艘大船,还没有感到诧异,等到十几艘舢板驶上滩头,上百人黑压压的冲下船来,手里刀矛火枪,都傻住了。

一群群肤色黑红的精装汉子,默默地走下舢板,前面一排人举起手里的步枪,瞄准着岸上发呆的那几个土著警察,有人低声命令着,拿步枪的人群散开,一个半圆朝这帮警察围上来。后面更多的人,有的端枪有的拎刀,也有拿鱼叉斧子长矛的,从两边快速冲上岸。

邦嘎居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满街都已经是长枪大斧的壮汉了。

一枪未发,就占了毫无防范的邦嘎,大船放在这里,守住河口,双桅纵帆炮船三艘,每艘五十水兵、三十陆兵。三艘船前二后一,十几条舢板,又载了二百多人,沿三发河逆流而上,直取百里外的三发。

三发苏丹兵营里院的一间卧室里,披侬将军被窗外的鸟叫吵醒,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一个娇小雪白的身躯热烘烘地躺在他的怀里,头顶在他的胸脯上,轻柔的鼻息有节奏地吹拂着他的胸膛。

披侬动了动,缩在他怀里的那个上次在山口洋把这个阿拉伯商人贩卖来的西洋女孩也跟着一动,长长地舒了口气,慢慢地抬起了头。他给她起了个名字,叫蓝丫。

披侬看看天色,太阳刚升过房檐,再看看女孩,脸红红的,还是一副睡眼蒙眬的样子。

忽然,外面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他心头一沉,却并不理会。

外面的敲门声并没有停下来。披侬骂了一句,翻身朝房门大声喊道:“什么事?”

外面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将军,有紧急情况,请您赶紧来定夺。”

披侬听出是卫士的声音,可能真的有什么要紧事要报告。他恨恨地哼了一声,推开怀里那温热的女体,翻身下床,慢吞吞地穿上衣服,走到外面,打开了房门。

一个卫士站在门口,他看到披侬的样子,赶紧连声道对不起。披侬走了出来,卫士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听着报告,披侬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去看看。”

披侬走后,蓝丫已经隐约听见好像有枪声?虽说在苏丹军营有时也有训练开枪之类,可是今天太早了?

蓝丫走到外间,就听见杂沓的脚步声,有人惊慌地呼喊,枪声又接连响起,而且越来越近。蓝丫忙到窗口往外看去。就看见苏丹兵乱哄哄正往营门外跑,都来不及穿上新发的西洋军服,拎着洋枪砍刀往外跑,说是苏丹王宫来了海盗?

蓝丫有些纳闷,这里离大海还很远不是吗?她走出房门,就看见周围的房舍里也走出一些女人,有的似乎是刚从床上起来,衣不蔽体,面露惊慌的互相询问,可谁都不清楚。几个女人看见蓝丫,就走过来。蓝丫是将军养的女人,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三发镇当初是荷兰统治属下的殖民地,同时也是三发苏丹王国的领地。原来三条沟区域差不多就从这里的海边开始,三发河北岸就是土人的地盘了。

到了河岔口,弃舟登岸,南下五里就是三发。

三发倒是驻有荷兰兵和民政官,也不过二十几个,土著警察也有十几个,哪里是对手。转眼间十几个土著警察屠戮干净。

荷兰民政官和荷兰兵都被控制了,民政官看着来的这帮人,明摆着就是海盗呀,采金人哪有这么齐全的武装,还这么能打?

转天,另一路进攻三发苏丹王宫的人马也有消息回来了。三发苏丹的王宫倒是有近百人的卫队,要是对付一般的暴民,也许有作用。这突然杀到眼前的大群海盗,哪里抵抗得住?听见门口报警,一窝蜂都冲出来,迎面被排子枪就打倒了一片。

这就得谢谢贺公子的训练了,五排枪的枪阵依次射击,两边还都有刀手保护。面对不知死的苏丹王宫卫士和赶来增援的苏丹手下,简直就是活靶子。转眼几排枪过后,倒下了一百多,都麻翰按捺不住,拎着刀扑上去,枪队压住两侧,都麻翰带了三十多精锐,逢人便砍,整个王宫里又倒下二百多人,剩下的跑散了。

苏丹王宫被占领,老苏丹死于乱枪之下,都麻翰按着苏丹小儿子签署授权,采矿权给荷兰了?那就不麻烦了,我要托管权。三发一带,由华人开发垦殖经年,理应归其所属。三发到邦嘎,直到原来三条沟所属矿区,包括以前未涉及到的三发河下游北岸一带,全部交由石塘州托管。一切权力,由托管方重新拟议。

荷兰民政官怎么肯答应?跳着脚的嚷。郑老大哈哈一乐,原来你荷兰和苏丹的协议,我们也可以谈呀?即便采矿权还是你的,可管理权垦植权居住权捕捞权等等,就是我说了算了。你要采矿,得雇人吧?得吃饭吧?就算我认可你采矿,税得交吧?

讲契约条文没戏;讲打也没戏。荷兰民政官不吃眼前亏,认栽了。签字画押,条约生效。

随即,在纳吐纳等消息的后续船队,拔锚启航。

三发老苏丹王宫宽大的客厅里,凌乱地散落着一地衣物:精致的女式睡衣、带着花边的粉红裤头、脏兮兮的白色衬衫、挂着军刀的宽大皮带。

老苏丹的遗孀之一,最小的宠妃,曾经的巴达维亚红牌安吉拉一丝不挂的趴伏在床上,“呜……”安吉拉已经开始带着哭腔发着含糊不清的呻吟,迷离的美目还闪烁着几点晶莹。

现在苏丹王宫就是郑老大的行辕,还拉着贺公子和何老拔住进来,他的左右军师是离不开的。这一仗还算顺利,缴获也不少,下面就是要对付苏丹余孽的反扑,再就是荷兰人的反应。郑老大歇马三日,加紧救治伤兵,抢修工事,收集粮草。陈逸杰的斥候撒出去,督麻翰忙着搜查试图反抗的土著。

第二天的早上,贺公子由于和昨天蓝丫干的太过火了,也就睡过了头。

“公子,起了,早饭好了!”是爱玛的声音。

贺公子迷迷糊糊起来穿了衣服,就见爱玛坏笑着:“迎春姐让我来叫你吃饭……”

三把两把洗完,收拾利落,就往前面去了。

外间大厅里,早饭已经摆上,一看郑老大也在,赶紧上前打招呼。郑老大一见他来了,就乐了,“怎么样?不错吧?一看我就知道。哈哈……我们都快吃完了,快吃吧。顺便和你说个事。”

“哦?”贺公子赶紧挨着坐下,阮氏玉拿过碗筷杯盏放下,便招呼迎春、爱玛躲开了。

“你那个蓝丫的相好的……嘻嘻,就是那个将军,披侬,有动静了。他现在在北面苏丹二弟那里。探子回来了,几个苏丹部下都动了,规模不小。”

“哦。迎春!把地图拿来。”贺公子转回头问道,“荷兰人有动静吗?”

“没有,山口洋的荷兰人力量小,不敢动的。坤甸嘛,来少了不管用,来多了的话,他们也怕坤甸有失。巴达维亚来不及……”

“公子,地图。”迎春抱着地图过来,阮氏玉、爱玛清开桌子,把地图摊开。贺公子没有看地图,思索着说:“按照之前咱们商议的,先打掉一路,然后解决再其他就好办了。我看这帮土著相互不会有协调,你看……”

郑老大走过来,盯着看了一会儿,“东面,东面地势平坦,有利于火器。北面咱们是仰攻,还是坚守。我去东面……”

“不,我去,步枪队我更熟。宜早不宜迟,我带人迎上去打。一旦得手,翻回来就拦腰杀南北两面的……”

“嗯……我不跟你争,咱的精锐,紧着你挑。你先吃饭,一会儿在议事厅见。”说完,起身去了。

贺公子哪还有心思吃,三口两口抹着嘴追了出去。

常备军营一片紧张空气,士兵还在操练,军官们都在开会了。

从郑老大到整个常备军士兵,心里还是希望有一场大战,以检视战力。从巴拉望到这里,已经一路上训练了不少日子,海战陆战枪战白刃战,每天都不停地折腾。虽然大家开始都叫苦,可是,有陈逸杰、郭笑山的称赞,自己也慢慢觉得练得不错。

其他后备各营也派人来学,或者请贺公子去教大家练。当然,还是自己的船练得狠。尤其是枪阵越发纯熟,前装枪繁琐的装弹程序已经熟到差不多能和西方陆军士兵相比了。而且,随便几个人也可以很快组成枪阵,贺公子嘴上骂骂咧咧,心里暗自高兴。

还有就是练刺刀,没装子弹的步枪还不如火筷子。此时,前膛枪都加装了刺刀;炮兵各佩腰刀。刺刀已经成了必备的战斗工具,外形往往只是一条有尖端的金属棒。其位置多是偏向一边,以便火枪手在装上刺刀后,仍能由枪口装填弹药。滑膛枪的刺刀是一根长38~45厘米的三角铁,三面开刃。上刺刀时,将刀柄套在枪口上,拧紧螺丝加以固定。

19世纪,刺刀受到了重视。一般是制成了长刀形式,刀刃在20寸以上。趋势倾向为多功能,装上步枪可以当刺刀用,不装在枪上时也可以当成军刀单独使用。由于来复枪的枪长较短,为了弥补不足,英军来复枪的刺刀长达63.5厘米。而且,形状为剑型。

到了19世纪后期,以弹簧为助力的固定卡榫被普遍采用,刺刀的长度大为缩减,演变成短刀形状,刀刃在20吋以下,甚至全长不到15吋也有,这种样式基本上一直沿用至今日。

南方人个子矮,而线膛枪的长刺刀正好弥补,平常做腰刀短剑,到时候装上步枪,抵消日后与荷兰人身高臂长的差距。

刺刀冲锋很难达到预期的对面相搏的结果,不是冲锋的一方被火力击退;就是防守的一方受不了心理压力落荒而逃。尽管不常见,某些情况下刺刀肉搏还是必须的,比如攻入堡垒后的战斗,再比如雨天弹药无法击发的情况。

再怎么说,这一阵子训练要想和西方正规陆军对刀不落下风,还是差得远。那就得打配合了,三人一组,而且要任意三人都可以组合,相互掩护。这一点倒是在海帮兄弟来说不太难,本来就是生死兄弟,谁怎么回事差不多都知道。打群架嘛,还用现学?

还有呢,这帮海盗出身的弟兄大多都有自己的趁手家伙,有的是短刀,有的是斧子,有的是鱼叉,也有的用飞刀飞镖。这些都随意,拼过一轮刺刀后,近身肉搏就看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