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我的付出心甘情愿

2019-05-20 15:00:22 发布 | 3536字

由于最近天气炎热,地铁卖唱的收入有所下降,陆一鸣决定今天就不去地铁唱歌了,先把钱钱给倪阿蒙送过去。

倪阿蒙最近从家里搬出来了,和几个艺术团的姐妹租住在市区,这些都是倪秋雨告诉陆一鸣的。

倪阿蒙告诉陆一鸣自己的地址,陆一鸣很快就到了她的楼下。

这是一幢快要拆迁的居民楼,里面的住户已经不多。晚上九点多,整栋楼亮灯的房间很少,小区花园里稀稀拉拉地有三两个行人。

按照倪阿蒙电话里的指示,陆一鸣走到她家楼下,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倪阿蒙就从楼里走了出来。

陆一鸣刚想上前,楼道里又走出来一个女孩,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倪秋雨。

两姐妹的脸上带着不愉快的表情。倪阿蒙气愤地看着倪秋雨,用食指点了一下倪秋雨的脑门:“你是真不嫌丢人,是不是?当着我室友的面,你瞎说什么?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的。你说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在电视直播的时候说那些话,那些话会毁了我的前途,你知不知道?”

“姐,你就醒醒吧,你的前途,你什么前途?你就别再做明星梦了,脚踏实地地跳舞多好啊!你说你,每月工资才多少?整天穿得跟明星似的,也没见哪家公司看上你,让你当女主角啊?”倪秋雨似乎也是被气急了,说出的话有些难听。

“我早晚会成功的,你等着!但是我警告你啊,以后别跟外人说你是我妹妹。你和陆一鸣走得这样近,要是别人知道你是我妹妹,那无疑就是告诉人家,我和那个杀人犯关系不一般。这样的话,哪家影视公司还敢用我?”倪阿蒙忍不住又用手点了倪秋雨的脑门。

“姐,你有没有良心!一鸣哥给我的钱,我除了妈的药费,剩下的都给你了?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倪阿蒙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扶住倪秋雨的肩膀,认真地注视着倪秋雨:“秋雨,姐有自己的难处,花陆一鸣的钱我早晚会还给他的,现在算我借他的。可是,姐真的拜托你了,千万别跟外人瞎说,想要成为演员是绝对不可以有任何的负面消息的。最近已经有影视公司找姐拍网剧了,虽然都是些小角色,但姐相信,只要我足够努力,我一定会成功的!相信姐,可以吗?”

倪秋雨不再说话,无奈地看着倪阿蒙:“姐,我以后会尽量不来找你,可是你必须抽空回去看看妈,她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你了。每次去透析,她难受得死去活来,可是嘴里还是总念叨着你的名字。”

倪阿蒙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听了倪阿蒙的话,陆一鸣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虽然倪阿蒙的话听上去有些刻薄,可是,又有哪句话不是事实呢?如果他的出现再次给倪阿蒙带来伤害和事业上的阻碍,他宁愿以后消失在倪阿蒙的世界里,可是偏偏倪阿蒙现在又需要他的帮助。所以,即使倪阿蒙的话已经刺痛了他的心,可是他依然无怨无悔地帮助倪阿蒙,甚至,帮助倪阿蒙完成梦想已经成了他的愿望。

陆一鸣不懂娱乐圈的规则,也不知道倪阿蒙用钱来做什么,他只知道,倪阿蒙需要钱,他就会给,而且是尽可能多地给。

倪阿蒙站在楼道门口,等待陆一鸣的出现。她左右张望,却没有看见陆一鸣。

这时,陆一鸣趁倪阿蒙不注意,从她身后的大树下走出来,向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陆一鸣平静地拨通了倪阿蒙的电话:“蒙蒙,我突然有事走不开。你给我发个银行账号吧,我把钱给你打过去。”

“哦,这样啊,好的。我把账号发到你手机上。”

倪阿蒙说完,陆一鸣就要挂电话,倪阿蒙赶紧说:“等下!”

“还有什么事吗?”陆一鸣问道。

“不管怎样,一鸣,谢谢你这么帮我。欠你的这些钱,我都一笔笔记着呢,我会还给你的。”倪阿蒙语气非常诚恳。

陆一鸣默默地挂断电话,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做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给倪阿蒙的钱,他从来没打算要回来过,她只是希望倪阿蒙能够过得好一点儿。

陆一鸣心情有些烦躁,脚下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背影,定睛一看,原来是倪秋雨。他这才想起来他和倪秋雨是前后脚离开倪阿蒙家。

这条街上的行人很少,陆一鸣清楚地看到倪秋雨瘦小的背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有些凄凉。考虑到倪秋雨一个人在路上走太不安全了,所以陆一鸣打算默默地护送她回去。

到了秦建斌家小区门口的时候,陆一鸣看到倪秋雨拐进小区,他刚想改变方向回到自己的住处,无意间视线中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一鸣在那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他看到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老师——蒋雁南。

陆一鸣看到蒋雁南在小区门口来回地踱步,走上前喊了一声:“蒋老师!”

蒋雁南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转身一看,看到是陆一鸣,反而显得更加慌张起来。

“蒋老师,您不是十月份才出来吗?我都在日历上画好圈了,想着到时候去接您。”陆一鸣激动地说。

“一鸣,我减刑了,提前出来了。”蒋雁南淡淡地说。

陆一鸣狐疑地看着蒋雁南,不知道为什么蒋雁南看到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而且,蒋雁南此刻出现在这里,也让陆一鸣感到十分奇怪。

“老师,您……您在这里干吗?您家住这里吗?”陆一鸣抓住蒋雁南的手,意外地发现他的手心里都是汗。

“一鸣……”蒋雁南叫了陆一鸣一声,两行热泪就掉下来。

陆一鸣想到自己刚出狱时的感受,知道蒋雁南此时的心情,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蒋雁南。他的视线避开蒋雁南,看到小区门口有一个黑色的包,正是蒋雁南平时放乐器的包。

“蒋老师,您住哪里?我先送您回去。”陆一鸣看着眼前憔悴单薄的蒋雁南,心里无比难受。

“我今天才出来,还不知道要住哪里。”蒋雁南如实说。

“那您跟我走吧。”陆一鸣上前两步,拎起蒋雁南的包,拉着他向酒店方向走去。

“老师,我现在和几个乐手在一个大仓库住,条件太艰苦了,也很吵。这样吧,我先把您安顿在酒店,如果您没地方去,我再找合适的房子,咱爷俩住。”

蒋雁南默默地点头,跟在陆一鸣的身后。

走了不远,发现了一家连锁酒店,陆一鸣便带着蒋雁南走了进去。

陆一鸣开了一个双人间,给蒋雁南放好洗澡水,然后就出去打算买些消夜。

当陆一鸣提着消夜回来的时候,蒋雁南已经靠在床头躺了下来。他摘下眼镜,用浴巾小心翼翼擦拭镜片。

陆一鸣把消夜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叫蒋雁南过来吃。陆一鸣买了两份小馄饨,热气腾腾的,他记得蒋雁南爱吃混沌。

“老师,我记得您说过,您有个儿子,对吗?”陆一鸣想到刚才蒋雁南的样子,联想到之前在监狱里他说的话,试图了解一些情况。

蒋雁南推了推眼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儿子不要我了,我出事以前一直是和儿子住在一起的。出事后,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今天我找了个公用电话给他打电话,他已经换了号码,我去敲门,有一个保姆给我开的门,说不认识我,不让我进去。我就想着在门口等他,等了好几个小时,直到你出现。对了,一鸣,你去哪儿干什么了?”

“我去送我一个朋友。蒋老师,你也别太伤心了,有时间我帮你找你儿子,他相信不会不认你的。”

蒋雁南放下筷子,眼泪再次在眼里打转:“我杀了他妈妈,他不认我,我也能理解他。而且,他从十二岁以后,都没管我叫过爸爸。”

“为什么呢?他还那么小,你们父子俩矛盾怎么就那么深?”陆一鸣惊讶地看着蒋雁南。关于这件事,蒋雁南从来没有和他说过。

“他小的时候,我经常逼他练琴,但他死活不练。我那时候年轻气盛,为了这件事经常和他闹矛盾。他后来学会了无声地反抗,坐在钢琴边,就是一下也不弹。有一次,他实在把我惹急了,我就打了他一顿,结果,他就再也不管我叫爸了。看他的样子,我也就放弃培养他了。其实,如果说他没有学乐器的天赋,我也就不逼他了,可是,他对各种乐器敏感得很,比一般的孩子领悟得快。为了他,我和他妈妈隔三差五就吵架,哎……”

“到后来,你们的关系一直没有缓和吗?”陆一鸣问。

“有一段时间我们的关系还挺好的,那段时间他和我的得意门生谈恋爱,我非常支持他,我入狱后,他们结婚了。但我听说他们结婚不到三年就离婚了,这还是我其他学生去监狱看我的时候,告诉我的。”蒋雁南说完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您儿子叫什么?明天我帮您去打听打听。”

蒋雁南再次推了推眼镜:“他随他母亲的姓,叫秦建斌。”

“秦建斌?”陆一鸣惊讶地张大嘴巴。

“怎么,你认识他?”蒋雁南惊讶地看着陆一鸣。

接下来,陆一鸣把他出狱后是怎样遇上倪秋雨,又是怎样遇到秦建斌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蒋雁南听后,顿时喜出望外,连忙问道:“一鸣,你是说,我那小孙子现在跟你学篪、学吉他?他对音乐很有天赋?”

“蒋老师,没错!您孙子是个音乐天才!”

“太好了,太好了!”蒋雁南说完立刻站起身来,激动地拉起陆一鸣,“走!一鸣,你带我去见他!”

陆一鸣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他拉住蒋雁南,耐心地对他说:“蒋老师,今天太晚了,明天,明天一大早我就带您去见他,好不好?还有啊,您儿子现在在国外,据说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所以他应该不是因为不理您才换的号码。放心吧,他一定会认您的!”

陆一鸣安慰了蒋雁南很久,才把他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