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闪而过的人影

2018-09-28 16:57:21 发布 | 2366字

两个警察也走过来。看到地下的血迹,那小警察疑惑了,说:“鬼也流血吗?”

张雷瞪眼看了看他,没应声。他顺着血迹抬眼看去,仿佛看到了森林深处,有个怨恨的眼神,正在看着他们。张雷喃喃的说:“坏了,我们一进来就破了这林子里的规矩,麻烦大了。”

那小警察还不服气,说:“什么狗屁规矩,一帮罪犯,我见一个杀一个。”

张雷没心情跟他斗嘴,对他们说:“走,快走,赶紧到凌云观去。”

另一个小警察疑惑地问:“张大哥,那咱不搜索了?”

张雷说:“先不搜索了,我有大事要跟王队长汇报。”

那个骂张雷的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什么事儿能比抓人重要?我们的任务是进来抓人的,要汇报,你自己去汇报,我们没时间陪你。”

这个警察说完,拉着那个警察就走。张雷气得直瞪眼。他不能扔下他们自己走了,只好跟着他们一起,搜索前进。

张雷比他们清楚这个老林的底细。老林子里有各个时期逃避战乱的难民,有逃犯,有喜欢住在山林里的部分山民,有淘金汉的后代,当然,还有冒险者,有土匪,有盗墓者,有翻越过境的俄罗斯人。

这里虽然混乱、残酷,但是自成体系。他们同外面的世界一样,有朋友,有敌人,互相帮助,互相依存。

这是一个外人看起来异常神秘,但是很顽固的小群落。因为地理条件的复杂,又紧靠着俄罗斯远东地区,千百年来,主政东北的军政要员,都想把这个小群落消灭,但是都没有成功。

清朝统治者为此曾经下了决心,派了无数兵马进山,最后也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清兵战斗力不用说,但是粮草的运输成了问题。一开始清兵运送的粮草大都送给了土匪和森林里的土著,后来他们加大了打击力度,那些人全都没了,大清的上万兵力,到处扑空。

他们跟清兵打游击,实在不行就跑到俄罗斯一侧。等清兵撤退后,他们再回来。很多人看到了这森林的优势,更多的人逃了进来,森林里的人马反而更多了。

后来清政府施行怀柔政策,对里面的土著,分发粮草,出来耕种的不收皇粮国税,里面的人才少了些。

日俄战争时期,又有大量的土匪兵痞逃进了深山里。九一八事件后,日本人野心大增,想长期霸占东北,在老林里修建地下要塞,同时,出兵“剿匪”。可惜,在东北大地上横行的日本人,在东北老林深处,却不断遭到屠杀。日本人无奈,只得从老林深处撤军,从此不提“剿匪”。

张雷跟着张大爪子在老林子里混的时候,两人因为不是老林子里的住户,对老林子的土著都是敬而远之。土著们也敬重张大爪子的信义,凡事都给他个方便。现在十多年过去了,老林子里变得什么样了,张雷心里一点也没底。

还好,他们一直到了凌云观,再没遇到什么蹊跷事儿。那两队人马也过来了,都算平安。

第三组人马在一处山谷发现一个小小的土地庙,土地庙前还有一些刚烧的纸钱。张雷知道那是在树林里的土著所为。他们很多人都是来自山东或者山西等地,那里的风俗,人死后,都要去土地庙里“报庙”,送盘缠等,土地爷爷负责给他安排去阴间报道还要打通各种关节,因此有人的地方,必定有各种各样的土地庙。

警察很惊讶,说:“这林子里,还住着很多人吗?”

张雷说:“当然了。这里面的人还分等级呢。我师父说古代老林子里的人是分官、商、隐的。当然,老林子没有政府,没有做官的。这个‘官’的意思,就是指那些光明正大在林子里生活的人。他们有的是某个朝代被消灭的某个山民群落,有的是住在树林里的猎人或者淘金者。这些人都是在林子里住了很多辈子的,他们形成了自己的外交和生存方式,因此他们在各自的行业里都立了很多规矩,后来者必须遵守这些规矩。这些人实际成了森林里的管理者,地位比较高。商,是指商人,还有来老林子暂住的人。这些人,也是明面上的人。不过,他们有自己的切口,也就是黑话。隐,指的是那些不愿意表明身份的人,包括逃犯、三合会的人、土匪、盗墓者等等,只要他们逃进老林子,老林子就能接纳他们,他们也自成各自的小群体,有各自的黑话和行动准则。隐者在外界社会中都是横行霸道的角色,但是在老林子里却不太能吃得开。因此,他们大都活动在老林子外围,偶尔被追杀才逃进老林子里。老林子里真正的主人,是官和商。特别是官。都说狡兔三窟,它们跟老林子里的‘官’比起来,就差多了。他们的住处不下十处,他们还有秘密通道直通俄罗斯。因此,这些人只能顺着,不能欺负。”

王队长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这些,连连惊叹,说:“人真是厉害了,没想到啊,在这样地方竟然也会住着这么多的人。”

张雷说:“我师父其实也只是知道个皮毛,他也很少跟老林子里的‘官’打交道,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其实多着呢。”

有个警察说:“既然有土地庙,有刚烧的烧纸,说明这里面还是有人。”

张雷含混地说:“应该是有的。”

张雷其实蓦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两个警察开枪打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家里刚死了人呢?是她中午去“报庙”,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他们,又挨了他们两枪。如果真是这样,那按照他对山林里人的了解,她肯定会来报复的。

大家拉了一会儿闲话,有带锅的猎人就在凌云观的墙角支起了锅,开始做饭。

张雷突然想起了当年他曾经进去过的地道。就甩开那些猎人和警察,自己来到了那个有地洞的房间。可惜的是,地洞被从外面堵上了。为了防止有人发现,洞口处还堆了一堆乱石头。

张雷看着茫茫群山,看着被挡住的夕阳上面的余晖,百感交集。

那边有人叫他,张雷转身。转身的时候,他似乎看到山下的树林里,有几个人影晃动了一下。他一惊,忙回头寻找,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张雷心下疑惑,跟王队长打了个招呼,就朝山下跑。王队长在上面喊道:“张雷,你他妈的还跑什么?下面有你媳妇还是怎么的?我们可开始吃饭了啊!”

张雷顾不得理睬他,一路猛跑。下山后,从山下的小沟里,朝着看到人影的地方迂回。那儿只有几棵稀疏的小树,视野比较开阔。夕阳还未落下,因此周围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什么都没有,包括周围,都是平静如常。只有一只兔子,突然从远处跑过来,看了看张雷,又仓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