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越人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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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越人歌》

老辈子的人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异。

从九月一号,大学报道那天开始,都已经过去一星期啦,不仅没有收到白惜墨同学的信息,而且510宿舍的两位室友仍旧踪迹皆无。

终于这天,郭秀彦跑回来,气喘吁吁,两眼冒光地说:“亲们,想知道我们宿舍长为啥还不来吗?”

晨昱淡淡地说:“来不来无所谓。不来的话,咱们宿舍的人更少,还能有两张多余的床铺来放杂物,不是挺好的嘛。”

秀彦笑哈哈大笑:“那位李一诺同学不敢说,但我保证我们的宿舍长郑红方是不会来了。”

汪茜茜翻了翻白眼,切了一声:“她不是你们数学系的么?你有什么小道消息愿意说就赶紧说,别吊人胃口,何况我们也没人关心她。”

“因为——郑红方——他是个男生,所以不能来给我们几个女生当社长……哈哈哈哈……”郭秀彦笑的前仰后合。

一个女生宿舍的宿舍长居然是男性?!!

她们都愣了,想到510迟迟不到的宿舍长居然是个男的,不禁也哈哈大笑。就连一向内敛的房素梅也抿着嘴微笑。

一连串儿的迎新活动,包括随后到来的各个社团的新生招募、学生会选举。对于刚摆脱枯燥无味如地狱般高三生活的童鞋们来说,那种兴奋激动的心情跟刑满释放的囚犯没什么区别。

晨昱冷眼看着班级、宿舍的人们跃跃欲试,忙的不亦乐乎,微微摇头。对于这些人的心态,理解却不认同。

对于这些活动,晨昱坚决贯彻落实“三不政策”:不关心、不支持、不参与。

晨大小姐不是不知道在大学期间参加这种活动,不仅可以锻炼自己的各方面能力,更能为以后毕业工作加分不少。

晨昱在高中时参加过不少。比如班干部,比如学校广播站的播音员……

自恋一下吧,虽不能说圈粉无数,可也有为数不少的一些同学粉丝,而且每次参加学校和市里举行的演讲比赛(中英文演讲都有哦)不能说次次蟾宫折桂,但也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

不是晨昱转性太快,而是这里(这所大学)没有在乎的人在!

惜墨童鞋去了沿海名校十天了,仍然没有消息。晨昱打电话问柳璇,后者说她也没有联系到他。无奈之下,晨昱就放下矜持,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用最原始的方法写了一封信,虽然不知道班级和宿舍,可她知道他的学校和专业呀!

秉承革命先烈的优良传统和作战精神,说打就打,说干就干。

晨昱拉着房素梅以遛弯之名,跑到学校超市,翻遍了所有的信纸,最后选了一本底色是满满玫瑰,还带着淡淡香气的信纸。并奖励自己和素梅一个大大的甜筒这才煞有介事地来到自习室写信!

单单是一个称呼,足足浪费了一刻钟。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他!

亲爱的白先生、亲爱的惜墨,亲爱的惜墨童鞋、亲爱的白同学、尊敬的白大帅哥……浪费了七八张纸,连晨昱自己都觉得有些腻歪呕心了。

最后,晨昱无奈地选择了两字——惜墨,作为信头称谓。

惜墨: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这封信,十天了没有你的消息,有些担心,所以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给你写了它。我希望你是在操场打完球后收到它,并在自习室展开。当带着淡淡百合香味的信纸展开,也能将我们高中生活如同画卷一样在脑海心上浮现蔓延。

名牌大学的象牙塔呆着感觉如何?有没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入名校而小天下”的酷爽?

好啦,不开玩笑啦。说说我们吧。璇璇她进了她喜欢的一所师范类院校,虽然是专科,可也不错啦。可惜她虽然在本省可毕竟距离三四个小时的车程,我们逛街不如以前方便了。不过,一想到她将来要在三尺讲台演绎一生,就很期待。璇璇未来会是辛勤的人民教师、伟大的园丁,而我们呢?

惜墨,你学的法律?将来会做什么呢?律师?警察?或者又是其它什么呢?

而我呢?家人帮我选了英语,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中文、新闻、园艺、设计……都不错,除了跟数学和数字有关的专业不行之外,没有什么不可以。既然选了英语专业,我常问自己,将来会做什么呢?翻译?老师?外交官……haha我又高估自己了。

我老爸告诉我说,有三件大事——上什么大学(专业)、做什么工作(事业)、交什么样的朋友(爱人)决定了一个人的一生。

假如他这句话正确的前提下,是不是说:从大学我们就走上了一条不同的道路?也就是说不同的大学不同的专业,将来的路就不同?

那么换句话说,同一所大学同一专业,路就一定相同吗?肯定不是呀!不管如何,我希望我们还像高中时放学回家一样,一路同行。即便是偶尔在岔路口分开,也希望最终殊途同归。

好啦,那些大了以后的事情,想想都头疼,还是留到我们要毕业时再去想吧。说点高兴的,以前来我们学校的时候,没有发现它漂亮,等自己真正成为其中一份子才发现她还是蛮不错的,至少比我们的高中要大要漂亮很多。学校有座矮山,山上有亭有树,还有人工挖的小河。我不禁想到了一首诗歌: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说君兮君不知。

有山,有水,有树,有枝,有好女,却无王子,甚憾!

Your’s ZeYu

2004.9.12

看着信末尾的Your’s ZeYu(意思为你的晨昱),晨昱十八岁的老脸居然有些发烫,自习室没有镜子,不过据她十八年的经验判断,那张老脸应该是变红了。

如同信开头的称谓,晨昱考虑半天,结尾的自称也是纠结良久,才写了Your’s ZeYu。

既然敢以《越人歌》作为表白,自然也敢自称为“你的晨昱”,她又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银!!

晨昱人生的第一封情书就此完成,为了怕自己冲动劲儿过了后悔,趁热打铁地买了邮票,当晚义无反顾地投进了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