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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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又做什么?”顾采薇狠狠地一瞪周楚风。

周楚风露出了一个笑容,“睡觉啊,不是你理解的那种睡觉,是那种有响动的睡觉,这样才真实!”

“你的动静是不是太大了?”顾采薇的脸直发红直发烫。

“动静大吗?干柴烈火一触即发啊,当然要大了,说真的我还有些嫌小呢。”床的声音越来越大,周楚风很辛苦地在晃动着床。

“该你了!”

周楚风对着顾采薇说道。

顾采薇的一张俏脸已经变得如果鲜艳的苹果一般通红,“该我做什么啊?”

“叫啊!”

“叫什么?”顾采薇有些迷茫地说道。

周楚风挠了挠头,一边左右摇摆,一边对着顾采薇说道:“你是真不懂啊?还是在这里跟我装糊涂啊?”

顾采薇摇摇头。

“叫春!”

“你流氓!”顾采薇狠狠地剜了周楚风一眼,这个家伙怎么突然间就变得没正形了,这么多肮脏的坏思想。

“楼下和隔壁都是维持会的人,你要是不叫上几声的话,人家还以为我那方面不行呢!”周楚风一脸风淡云轻地说道。

顾采薇嘟囔着说道:“不行就不行呗。”

“你倒底叫不叫?”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叫啊?”顾采薇虽然有男朋友,但也只止于搂搂抱抱那种,再进一步的亲昵动作那就没有了,对于周楚风的龌龊思想,顾采薇还是有些羞涩的。

“泡过澡吗?就是那种很舒服的感觉。对,你好好回忆一下!”

顾采薇闭上了眼睛,微微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却是略有些僵硬地说道:“好烫啊,好舒服啊。”

“大姐,能不能带点儿感情?”

“可是?!”顾采薇有些纠结,这对于她一个处子来说,这种羞人的事情怎么能够随随便便说出口呢?可是看到周楚风的样子,她还是强忍着羞涩,“好吧,好吧!”

“好舒服啊,我的整个身子都快要融化了,没力气了,真的没力气了,全身都没力气了!”

扑哧!

周楚风更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顾采薇娇怒的神色狠狠地盯着这个家伙,居然让她做出这么羞愧的事情来,要不是自己有接近他的目的,早就把这个家伙给杀掉了,哪里还轮到他如此地欺凌自己?

半夜三惊天。

周楚风依然不懈地在晃动着床,然后他的目光已经是第九次了撇向顾采薇,顾采薇喝了一口水之后,轻轻地清了清嗓子,又叫了起来。

“再来一次!”

周楚风还要再晃动床,而坐在椅子上的顾采薇冷笑了起来,压低声音对着周楚风说道:“成心的是吗?还要再来一次,我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呵呵,男人嘛,在这个方面,永远不能说自己不行!”

周楚风笑着说道,很是卖力气地在晃动着床,顾采薇一脚直接将周楚风踢到了地上,忍不住地破口大骂道:“周楚风,老娘的喉咙都喊哑了,你居然还想要再来一次,给我滚床底下去,老娘要睡觉了!”

说完了,顾采薇直接捂住了嘴巴,而她那一脚,更是触动了腿上的伤,整个人就跌在了床上。

呯,床腿终于承受不住多次而且频繁地晃动,直接散驾了,床板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面,两人顿时傻眼了,愣住了,也安静了。

和周楚风隔着一道墙的“听众”们,都忍不住地长出了一口气,这折腾人的玩意儿,闹了足足有半宿,总算是歇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

周楚风的脸上满是黑眼圈,寒冬腊月的睡在冰冷的地板上,当然不舒服了,虽然顾采薇也是睡在地上,好歹人家身子下还有一块厚床板,比起周楚风来说,强太多了。

周楚风看了看还在熟睡的顾采薇,离开了家,带上了门。

开着汽车,周楚风无精打彩地来到了天津卫治安维持会。走进大门,原本喧哗的大厅突然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地盯着周楚风。

“早!”

周楚风有些不习惯这种环境,他忍不住地正了正领结,然后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对着每一个人打着招呼。

“周秘书早!”

“周哥早!”

每个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把周楚风看得心里面直发毛。

而此时,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阴阳怪气地来到周楚风的身边,一只手更是直接搭在了周楚风的肩头,笑得有些贱贱的,“周秘,可以啊,床板都整塌了!”

“嗯?”

周楚风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妙。

“你太爷们了,行,真行,你真行啊!周哥,我叫您一声周哥,平日里大家伙可都没看出来啊,您这么厉害,您老是不是有什么独门秘方啊,也给我整一点儿,像您一样‘春风九度’就可以了!”

周楚风本来是昨晚要戏弄一番顾采薇,没想到今天自己就被所有人给戏弄了。

“这个,祖传秘方,概不外传!”

在所有人的轰笑声中,周楚风更是抱头鼠窜,狼狈之极,看来所有人都知道了,周楚风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平复了一下心情,周楚风将手中的文件再梳理了一遍,然后敲响了沈复兴的门。

“进!”

声音中听不出来任何的感情,周楚风已经习惯了沈复兴的这种语调。周楚风推门而入,只见沈复兴坐在书案前,没有了往日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无法琢磨透的阴鹜。

“沈老板,这是今天您要签署的文件,请过目!”

沈复兴抬起头,看到了是周楚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是楚风啊,你那秘方真的那么管用,给我也来一些?”

“呃,这个!”周楚风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惊讶。

“哈哈,不跟你开玩笑了,最近烦心的事情越来越多,昨天晚上梁竹林被杀,我们和驻屯军宪兵队的一起行动,抓到了几个可疑的家伙,行动队那边的人办事不利,你去他们那里,帮我撬开他们的嘴!”

周楚风眉头一抬,心中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丝毫没有听到风声,周楚风开始有些担心起了自己,他感觉到他正在远离核心,沈复兴的核心。

或许是看出了周楚风的心思,沈复兴话头一转,接着说道:“你昨天晚上久别遇旧爱,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做的,所以就没有知会你。我可不想让人说我对下属一点儿都不关怀啊!”

“谢谢沈老板,有您这句话,上刀山下油锅,火里来水里去,在所不辞!”

周楚风将自己心里面的那丝担忧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沈复兴看到的是一张真挚的脸,满意地点点头,“今天你既然来了,那么你就去行动的队那里招呼着点儿吧!”

“是!”

周楚风是沈复兴的机要秘书,更是沈复兴的心腹之一,更是空缺已久的机要处副主任的得力人选,每个人都知道,周楚风在天津卫治安维持会,可以说是“潜龙勿用”的时候,就等着什么时候能够“见龙在田”,直到最后的“飞龙在天”。

很明显地,周楚风马上就要“见龙在田”了。

“那好,行动利索点儿,我不希望看到天津卫的乱象!”

周楚风点点头,然后缓缓地退出了沈复兴的办公室。

行动队。

周楚风忍不住地在心里打着鼓,那些家伙看起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是实际上真正了解他们的人才知道,行动队的人心,都是可以绣花的,那绝对是非常地缜密。

和他们打交道,周楚风心里面没底。

“啊~~~~!”

维持会大楼的地下囚室,就是行动队的审讯室,而这里,称之为炼狱也不为过,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绝对没有机会活着走出去。

有句话说得好:行动队,焚尸炉,竖的进,横的出,活人冢,死人墓!

惨叫声从阴森的地下囚牢中传来,在这非人的地狱中,死往往只是一种解脱,一种救赎,面对着如此惨烈的嘶吼声,周楚风并没有任何的动容,他推开了审讯室的门,然后看着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躺在老虎凳上的方不凡。

“不凡!”

方不凡坐了起来,看着周楚风,笑着说道:“周秘,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来啊?”

方不凡是行动队的成员,同时也是周楚风的竞争对手,虽然周楚风才来天津卫三天,但是天津卫治安维持会可都是沈复兴的旧部,两人的关系处得不错,但同时彼此的心里面都清楚,那也只是表面上的文章,在这维持会里面,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那都是再正常不过。

“沈老板命令,让我来审讯。”

周楚风的脸上完全看不到笑容,平静地如果是湖水一般。

“周秘您可是文人,是见不得血星沫子的,这里太惨了,晚上会容易做噩梦的。”方不凡虽然是在关切周楚风,但是任谁都能够听得出他话里面的拒绝之意。

周楚风也懒得在这上面和他多费口舌。

“今天的行动抓到了几个活的?”周楚风不为之动容,而是依然淡定地说道。

方不凡笑着拿手指了指四周, “十三个人。解脱了五个,还剩下八个。”

“剩下的才是难啃的硬骨头。”周楚风轻哼了一声,然后微微地仰起了下巴,目光之中充满了不屑之色,对着方不凡说道:“不凡,肉体上的痛苦已经很难将他们击垮了,只有从精神上的折磨才能让他们的意志崩塌。”

听到周楚风的话,方不凡的眼底掠过一层怒色。

昨天的事情是沈复兴亲自安排的,这可是他表现的绝好机会,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被这个家伙给全盘否定了,心气正高的方不凡在心里早就已经恨得是牙根儿直痒痒。

“不知道周秘要如何从精神上折磨他们?”方不凡阴阳怪调的话音里还有另外的一层意思。

周楚风听出来了,不过他并不在意,依然是那一副淡淡的神情,“好好学着。”

周楚风走到了布满血腥味儿的审讯室,老虎凳、辣椒水、电椅、鞭子……看着那些刑具上面带着斑驳的血渍,周楚风的眉头就忍不住地皱了起来。

“怎么样?周秘对我们这里的设备不太满意?”

方不凡有些不悦,本来这件事情对自己来说那可是大功一件,没想到居然会被这个家伙插了一脚进来,到时候功劳也得对半分。

周楚风摇摇头。

静,此时的审讯室一片安静,那些被捕的人一个个地已经是双眼空洞,没有任何的焦点,就连呻吟声也已经喊不出来了。

“谗臣当道谋汉朝!”

一声轻微的声音从一个倒吊在水桶上的人的嘴里面传了出来,“……我有心替主爷把贼扫,手中缺少杀人的刀……”

从此人的嘴里面断断续续地传出来虚弱的声音,周楚风的眉头跳了两下,眼底抹过一层厉色,随之,这层厉色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和往常一样。

“……有朝一日时运到,拔剑要斩海底蛟……”

周楚风忍不住地扫了一眼这个家伙,而又恢复如常。

“他唱的是什么?”周楚风问寻着身边的方不凡,方不凡无不鄙夷地说道:“这是个疯子,他来历不明,是宪兵队在大街上抓到的可疑的家伙,被羁押到我们这里来,这混蛋嘴挺紧,一个字都不往外吐。”

“他现在不正在吐吗?”

“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我猜大概是个疯子,不过这家伙是宪兵队那边的人,我们又不敢放了他。所以每天就让他将这里的‘玩具’都玩上一遍!”

周楚风的心里面早就已经不能平静了,可是冷静的他还是让自己有些激动的心平静下来,很显然,这一段传统京剧《击鼓骂曹》,外人是根本听不出来的,而也只有他,才能够从这几句唱词中听出别有不同的意味。

显然,这是唱给他的。

只不过方不凡在身边,自己根本无法表露出任何的神情,周楚风的目光一扫,依然冷冰冰地说道:“既然是皇军的人,那就好好地招待,万一有一天他被玩坏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皇军还指望着能够从这人的嘴里弄到点儿有用的信用呢。”

周楚风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冷静下来,他的大脑不停地运转着,满脑子都是刚才的那几句唱词。

“周秘,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方不凡凑了过来,一副虚心接受的语调,但是他的神情,却并不虚心,俨然是在看笑话。

“知道凌迟吗?”

周楚风一脸平静地说道。

“知道,当然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怎么会不知道凌迟呢?”方不凡的笑声是从鼻子里面发出来的,全是轻蔑的笑声。

“千刀万剐而不死,是最厉害的刑罚,但是他的厉害不是千刀万剐,而是看着一片片的肉从自己身上脱离下去,这个过程才是最煎熬的刑罚。”周楚风侃侃而道。

方不凡眼前一亮:“这个有点儿意思!周秘,接着往下说!”

“所谓的精神刑罚,就比如说长时间的照明、冷冻,甚至是幽闭的环境,都会给人造成心理上的压力,而这种压力都会让意志坚定的人精神崩溃,你不妨可以试一试这招。”周楚风言道。

“有点儿意思。”方不凡的眼中直冒金光,“真的有这么厉害?”

周楚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不凡,咱们维持会这么大的舞台,你有的是时间,全部都可以试一试啊!”

“还是你们有文化的人更狠啊,佩服,佩服!”方不凡笑着说道。

周楚风同样回报了一个笑容,“我还有几份文件要拟,你先在这里和他们玩着,一会儿我再来看你。”

“好,你忙,你忙!”

送走了周楚风,方不凡忍不住地从心里面打了一个冷颤,有文化真可怕。

周楚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忍不住地喝了一口水,他坐在那里,摆上纸和笔,然后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他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

那几句《击鼓骂曹》,其实就只有六句,而其他的都是哼着曲一带而过,唱得明白的也只有那六句,而这六句,早就已经死死地刻在了周楚风的心里面,永远都不会消褪,因为那是中共地下党组织特殊的传递信号。

同时也是周楚风的激活信号!

“若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其犹可扑灭?”

他的代号就是“若火”,是散落在东北的一颗毫不起眼的“若火”,蛰伏十数年,没想到今天在天津卫又听到了他期盼已久的声音。

他提醒自己一定要好好地把握好这个机会,一定要和组织接上关系,前行在黑暗之中,周楚风已经变得有些迷茫而不知所措,他没有了前进的动力,更没有了人生的方向。

问题是如何和这位同志接头?

周楚风忍不住地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必须要想到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既要保证不会被宪兵队怀疑,还要保证不会让维持会的人看出破绽,周楚风的右手手指弯曲着放在办公桌前,四根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敲击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周楚风依然毫无头绪。

当他再一次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周楚风的脸上显露出了刚毅的神色,而此时的他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回到了审讯室。

方不凡接受了周楚风的建议,对于那些所谓的地下党开始了非人的折磨,周楚风坐在那里,心里面异常地冷静,而那个和自己一样的共产党员,依然在受着行动队审讯人员非人的折磨。

突然间,周楚风站了起来,缓缓地来到这个共产党员的身边。

“这就是你们的本事,何年何月才能审讯出来?”

周楚风神色漠然,方不凡看到周楚风有动作,他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迎着周楚风走了过来。

事情比自己想像得还要难,本来自己在行动队的一举一动就会受到限制,但是周楚风必须要这么做。现在的他有一种迫切地归心似箭的感觉。

“周秘,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方不凡皱了皱眉头,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这个家伙居然还如此地挑衅,是个人都无法忍受,更何况周楚风现在和自己是竞争关系,这么做就是在借机打压自己,拔高他周楚风。

周楚风很冷静,而且他也一直不断地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他需要不停地思考来让自己表现得没有任何的破绽,行动队的人就是一群鬣狗,只要嗅出一丝丝的异样,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了上来,将你撕碎。

周楚风轻蔑的笑了一声,“不凡,你这么做永远都不可能问出话来。”

“周秘,您是读书人,来这里,会脏了您的鞋的。”方不凡心中恼怒,每个人都不会愿意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指手划脚,这个周楚风这么做,实在是太不上道了。

周楚风轻轻地扭动着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脚,对着那个被倒吊在水桶前的人一指,冷冷地说道:“那个,交给我来处理。方不凡,你的审讯方式只能把人往死了审,是根本问不出来有任何价值的东西的。”

方不凡气得咬牙切齿,原本这一切只不过是如同登台唱戏一样,唱念做打全玩的是虚的,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没想到这个家伙玩到一半了,居然要来真的,而且很明显的是在针对自己,方不凡怎么能不恼火?

“周秘,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方不凡的脸色已经变得很是难看了。

周楚风轻飘飘地留下了一句话:“沈老板命令我来协助你们审讯,你是觉得沈老板的命令不妥吗?”

“你!”方不凡哪里敢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

周楚风扔下一句话,“把他放下来,一个晚上你们的审讯,已经证明了你们的方法不行,既然不行,何不试试我的方法?不凡,我的目的和你是一样的,都是审讯,只不过我们的手段不同,有时候精神上的刑罚会成为他们的梦魇的!”

周楚风露出了一个笑容,所有行动队的人都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来自“地狱”的侩子手,看到这个笑容的时候突然间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宛如是“恶魔”般的笑容,就连方不凡也感觉到了这个笑容的邪恶。

“你要对他做什么?”方不凡忍不住地喉结微动,却发现他对这个留过洋的人从心底里面涌起了一丝丝的惧意,而且这种惧意还不争气地在蔓延。

周楚风的心里面长出了一口气,事情的进展很顺利,而且还没有被引起怀疑,他和方不凡的矛盾是迟早要激化的,何不以此作掩护?

“让他感受一下来自地狱的声音!”

周楚风让人搀扶着此人来到一间黑色的小屋内,没有任何的光亮,周楚风命令所有人都退出去,然后就那样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外面。

一句话都没有说。

虽然他很是迫切地想要和里面的这位同志接上头,但是他知道,时机还没有成熟,他还在等,等方不凡。

方不凡一定会坐不住的,那个家伙的嗅觉异常灵敏,自己这么做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纰漏,但是多疑的他一定会想办法来侦察一番的。

所以周楚风在等,等方不凡。

整个屋子黑洞洞的,没有一点儿亮光,只有水龙头一滴一滴滴水的声音在不停地滴答滴答地作响。

“吱!”

门被打开了,周楚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和从外面漏进来的光亮,周楚风皱了皱眉头。

“周秘,这就是你的审讯方式?”方不凡压低声音说道。

周楚风点点头,“实践证明,你的方法行不通,换个方法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方不凡的心里面有些烦燥,虽然他觉得周楚风说得有道理,但是却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而且这种挫败感更是让他对周楚风厌恶,周楚风的那种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自信,让方不凡很不爽。

“希望你的审讯能够成功,那边那几块硬骨头,交给我来处理。”

方不凡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就会不断地增加自己内心的那种挫败感,他要的不是这种挫败感,而是战胜周楚风,成为机要处的副主任。

只留下周楚风和被关起来的那名同志。

周楚风依然一言不发,他知道方不凡并没有走远,而是依然在门外听着响动,这块狗皮膏药不会轻易地被自己三言两语给迷惑住的。

周楚风快速地来到那人的身边,拉住了他的手,手指在那人的掌心轻轻地划写了起来,他要表达的话只有一句话:身在曹营心在汉。

突然间,那人的手动了,一直紧闭着的眼睛突然间张开。

虽然没有光,但是周楚风还是能够感觉得到这人双眼中射出来的那种灼热的光芒,周楚风深吸一口气,自己终于把这个机会等到了,蛰伏了十几年,就是在期盼着今朝,周楚风的心里面更是呯呯地跳个不停,激动不已。

“你是?”

那人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过却是细不可闻。

就算是隔墙有耳,也根本听不到如此细微的声音,此时的周楚风同样以细微的声音答道:“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