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蝉2

2017-11-28 15:20:18 发布 | 3825字

店里虽然有不少客人,但大多都闭门不理,唯一打开房门的,只有王长江他们这个包间,但是,门口却被几个保安和马经理他们堵住了,想挤也挤不出来。

男子拉着程佳,一边大呼小叫,一边步步紧逼,这时马经理也慌了手脚,今天他本来就不占理,原本想表现得强硬一点,输理不输阵,没想到这叫花子般的男人,身手居然这么厉害,三下五除二,十几个人被他打得人仰马翻,理输了,阵也输定了。

只是马经理还不死心,今天这情势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自己一旦认输,跟程佳道歉,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一旦认输,势必要承担客人在酒店丢失财物的责任,给店里带来的负面影响,势必影响自己以后的职业生涯,他输不起。

见那男子一拳打在张哲的肚子上,痛得张哲立刻捂着肚子,跪在地上,连隔夜饭都差点呕出来,还手能力是没有了,马经理不得已叫道:“慢着……”

这时,男子的拳头正准备打歪另一个人的下巴,听了马经理的叫声,那拳头便停在了那保安脸边。那保安正在庆幸,这一拳要是打中,只怕要花上好几百块钱,保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好没事。

“啪”一声脆响过后,保安的另一边脸留下了一个乌黑乌黑的掌印,保安都不知道停在一边的拳头,怎么就跑到另一边扇了他一个耳光,还那么大力气。

保安捂着脸一连倒退了好几步,一脚却踩到了马经理的脚上,痛得马经理抱着脚,单脚跳着转了好几圈。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微微发福、四十多岁的男人,满脸愠怒地看着满地保安,和朱笑东一干人。

光是听他低沉的声音,就感觉此人不一般。马经理一听到这个声音,连忙战战兢兢地答道:“李董……李董,这个叫花子,跟程佳合谋,到酒店行骗捣乱,我们想处理好了之后跟您汇报的……”

原来是酒店的董事长,李嵘的二儿子——李长发。

“嗯?”李长发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把目光投向程佳以及那男子、朱笑东、胖子,目光犀利,像刀一样,别说胖子、程佳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就是朱笑东也感受到一股极大的压力。

只有那男子一见到来人是李长发,长出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李长发盯着程佳,问道,语气很平淡,却掩饰不住愤怒,酒店里出了这样的事,无论是经济,还是声誉,损失都不可估量,这是不能容忍的错误,工作上的失误。

程佳弯着腰,连看李长发一眼都不敢,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位客人,在店里丢失了财物……没钱,没钱买单……”

“不是这样的,李董……”马经理一瘸一拐地走到李长发面前,指着那男子,颤声说道:“她……她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李董,不要听她的……”

李长发没理马经理,而是盯着那个叫花子般的男子,李长发能成为董事长,识人的眼力,自然还是有几分的。那男子虽穿得肮脏,但是一出手便弄翻了十几个保安,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

李长发本人也曾是侦察兵,功夫自然不弱,他自问,能随随便便放翻十几个他亲自挑选的保安,他自己也没这个本事。

但是,在他的地盘上无理闹事,哪怕是天王老子,哪怕拼个血本无归,也不行!

00朱笑东向前跨了一步,对李长发说道:“李董,我是朱笑东,请听我说句话……”

那个男子一听这“哥们儿”就是朱笑东,立时叫了起来:“唉,我说哥们儿,你就是朱笑东,你怎么不早吱个声儿,你要早点出个声儿,那不什么事都没了,你看这弄得。”

好像打架的人不是他,也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他打架难道是为了朱笑东?朱笑东都愣了,胖子更是大摇其头:“岁月是把杀猪刀,人心不古,好心没好报……”

李长发看了一眼朱笑东,淡淡地道:“小朱老板,幸会。”

朱笑东在陶都几次出彩亮相,打开了他们李家那只戒指,让李嵘李老爷子完成了一个心愿。李长发印象深刻,只是两人行业不同,碰头的机会几乎没有,自然不认得。

现在听朱笑东自我介绍,他也感觉今天这件事有些蹊跷。事发生在他的酒店,也就是他的家事,他容不得外人插手。

朱笑东把自己看到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李长发摸了摸下巴,转头问程佳:“是这样吗?”

程佳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点头。

马经理和张哲拼命否认,说那男子和程佳串通起来诈骗酒店,他们是看不过眼,想把他们赶出去,这才调动所有保安的。

一时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执不下。

朱笑东见李长发沉吟不语,当下说道:“李董,我有办法证明,不是马经理他们说的那样。”

“什么办法?”李长华阴沉着脸,问道。

朱笑东向那男子招了招手,说道:“喂……”

那男子脖子一梗,叫道:“我有名字的,干吗叫我‘喂’?我叫卫南疆,叫我‘小卫’、‘阿疆’都可以。”

一听“卫南疆”这三个字,李长发的身子明显一震,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盯着那鸡窝般的乱发下的脸,看了好一阵,才用发颤的声音说道:“你……你就是卫南疆,那个……那个……”

卫南疆急忙摇了摇手,不住口地说道:“别,别揭我老底,谁揭我老底我跟谁急。”

李长发点点头,好一会儿才说道:“好,我不说,我相信你不屑骗我一点小钱,但是,我这人做事最公平,让人心服口服。这位朱老板说,他有办法证明你不是来诈骗我的,先听听他怎么说。”

既然确定卫南疆不屑来诈骗自己,还让朱笑东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明显是做给马经理他们看的。李长发现在知道是马经理一伙在捣鬼。

马经理已然明白,但无力回天,想要反击也没底气,不过,他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说不定朱笑东拿出来的证据,扳不倒他。只要现在扳不倒,以后的事情就好说了。

李长发点点头,示意朱笑东拿出证据,让马经理一伙人心服口服。

朱笑东笑了笑,说道:“小卫,你可以把你手上的红玉雕刻拿出来,让他们看看值多少钱,看看能不能买下一两座这样的酒店。”

能买下这样的酒店的人,自然不会连一顿饭钱都要赖,更不会和一个小小的大堂经理串通,诈骗酒店里的钱财。

卫南疆大大咧咧地像从袋子里掏打火机似的把那红玉雕刻掏了出来,往李长发手里一塞,笑道:“我早就说把这玩意儿抵押在这里,可是他们偏偏不要,嘿嘿,你可看好了。”

李长发虽然不大涉足古玩古董,但是对司空见惯的钻石珠宝还是有一定研究的,这块红得像火似的红翠石,一入手他就知道,这是真的,是一块稀世之珍。翡翠中,一般以阳绿为最,红色较少,即使有,也算不得好。

极品翡翠讲水润、颜色、透明度,这块红翠除了颜色是红的,其他方面,都是极品翡翠。

整块玉石,长短如一般人的拇指,粗细也差不多,隐隐似能看穿一般,透明度极好,还是一块红翠,物以稀为贵,绿翠虽普遍,但极品的红翠更是难得。朱笑东说能买下一两座这样的酒店,虽然比喻不恰当,但也能说明这块玉的珍贵了。

这块红翠是一只鸣蝉,圆鼓鼓的复眼,似乎能看见里面一只只单眼,蝉背上的翅膀,跟真的蝉一样,连翅膀上网格状的脉络,都清清楚楚,惟妙惟肖,六根蝉足,欲收欲放,仿佛一受到惊吓,这只蝉就会展开翅膀,远远飞去。

说实话,在翡翠当中,老坑的极品玻璃种绿翠,已算是极品,买卖交易差不多就是以克论价,要说真正的极品红翠,就目前来说,价值比绿翠只高不低。

何况是如此精美的雕刻成品,只能视个人的喜好,没有定价,中意的,高几倍,甚至十倍,都不是问题。

这块雕件,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普通造型雕刻,简直就是夏天捉来的一只蝉的复制品,雕工卓绝,就算是身怀巅峰雕刻技艺的朱笑东,要弄出这么一件作品,怕也要费不少工夫。

这样神似的造型,这样神奇的雕工,这样名贵的质地,只说买下一两座这样的酒店,只能说朱笑东是不想说明它真正的价值。

“是真的红色翡翠,很好的雕工。”李长发吞了好几口唾沫,才说了这么一句。他再次看向马经理,用不着多说,卫南疆是什么人李长发知道,这块红翠鸣蝉,到底能值多少钱,李长发虽然不能说出确切的数字,但也知道这是价值连城。说卫南疆伙同程佳诈骗酒店,根本不可能。

卫南疆咧嘴一笑,一伸手,从李长发手里拿回红翠鸣蝉,随手抛了抛,嘴里笑道:“算你还有几分眼光。”

卫南疆说这话时,一点敬畏都没有,实在让人搞不明白他的身份。

胖子盯着红翠鸣蝉,一颗心随着它一上一下地颠簸着,红翠飞起来,胖子的一颗心差点儿蹦到嘴里;卫南疆接住,胖子的心“啪嗒”跌回去。这么贵重的玩意儿,卫南疆居然当小石子抛着玩,要是碰掉一块翅膀,或是碰掉一根蝉足,价值就是以千万计,翻着跟斗往下跌,太吓人了!

不光是胖子,其他人也都一样,眼睛都随着那块红翠一上一下,稍微有点心脏病的保安,差点心脏病发。

“小卫,别闹了。”李长发平静了下,这才说道。

李长发又道:“程佳,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做大堂经理了……”

朱笑东、胖子以及刚刚推开保安,从雅间里出来的王长江、杨薇等人,纷纷皱紧了眉头,程佳明明没错,为了酒店的声誉,还自己掏了钱,怎么到头来连饭碗都保不住?

“从现在开始,”李长发接着说道,“你就是酒店经理,好好干。”

马经理一伙一句话都没说,片刻散了个干净。

“对了,小卫还没吃饭吧,程经理,你去安排一下,让瞿师傅准备一桌,我请客。”李长发对发愣的程佳吩咐道。

好一会儿,程佳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去安排酒菜。

卫南疆嬉皮笑脸地道:“嘿嘿,这次我可真要吃顿白食了。”

李长发也笑了:“小卫,下次你来,能不能先打个电话通知我?我请你吃行,可别再来全武行了。每次一见你这家伙,可真是惊喜不断,疲于应付!”

卫南疆“嘿嘿”一声,只笑不答。

见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酒足饭饱的王长江、李三眼和朱笑东说了几句客气话,各自回家。

朱笑东也要走,卫南疆一把拉住他,说道:“朱大老板,你可不能走,你要走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了。”

杨薇本来想跟着朱笑东,只是闻到卫南疆身上那股味,忍不住要吐,干脆跟朱笑东说了一声,拔腿追王晓娟去了。

胖子本来也想留下,继续欣赏那块红翠鸣蝉,但是,王晓娟早被熏得不行了,揪着胖子的耳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