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塔李,拜托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好,就是下雨天感觉心情沉闷,也有点感冒,仅此而已。”茉莉看看托塔李:“神神叨叨……我看你和那个艾艾倒是越来越像一伙的。”
托塔李打量着武茉莉仍然觉得自己判断没错:“我和她?不,我们永远不可能一伙。”
艾艾刚好从店里走到门口,看到托塔李和茉莉站着:“你们俩在这聊什么呢?大雨天的怎么不进去?”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后退一步皱起眉,上下打量茉莉:“咿,奇怪哦。你和南宫今天怎么了,身上的气场怪怪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感觉毫无生机?”
“我也觉得很奇怪。”托塔李一改往日和艾艾互怼的样子,点头认可。
茉莉浑身上下都提不起力气,实在没精神和这两个神人继续探讨。
“看吧,还说俩人不是一伙。好啦我先进去,你俩慢慢研究吧。”茉莉说完直接进了店,见南宫信和他差不多,正无精打采的坐在沙发里,半梦半醒的萎靡样子。
路北月正在帮顾客挑选宠物粮,时不时的看南宫信一眼,南宫信今天有点太不对劲,摊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完全没有平时的精神,路北月想关心她,又怕引起盖敏敏的误会,只好默默忍着,因为这种状态导致走神,顾客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直到盖敏敏有些疑惑地看她,她这才回过神赶紧帮着挑选宠物粮。
盖敏敏不想去打扰南宫信,见茉莉进来,迅速从沙发里起来把人拉到一边,偷偷问:“南宫是不是病了,他从早上来开始一直都这样。”
茉莉被这几个人烦的要死,本来就没精神,脑子晕乎乎地一个个还在他耳边嗡嗡的吵,当即有些不耐烦。
“没事,你们能不能别大惊小怪。可能昨晚空调开大了,着凉了。”他一句搪塞过去,倒了被热水给南宫信,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我还是帮你们去买药吧。”盖敏敏见不得南宫信难受,拿着车钥匙冒雨出了门。武茉莉刚想阻止,一转身却早就找不到了盖敏敏的影子。
艾艾和托塔李进来的时候听到茉莉说感冒,很是诧异。
“是感冒么?”艾艾狐疑地看着他。托塔李虽然没接话,但也在旁边应景地摇了摇头。
武茉莉已经无奈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好啦,我们谈正事吧。”艾艾看茉莉是真的不想解释,知道也撬不出什么话来,于是又嘱咐了几声,便说起密码破译的事。
楼下还有客人,艾艾让茉莉和托塔李上楼,回头看到只有路北月一个人忙活,有点过意不去。
“北月,”艾艾在楼梯上朝路北月招手,“我们上去说点事,很快就下来帮你哈。”
路北月温柔地笑了笑,正要回答,就见南宫从沙发上坐起来,摆摆手示意艾艾不用担心。
“别起来,歇着吧,你看上去病的挺严重,我这可以应付的。”路北月尽量轻描淡写的保持着郑重友好,但终于还是说出了句关心的话。虽然南宫信看起来好好的只是有些虚弱,但路北月不知为何,感觉到南宫信的生命力好像在......削弱?路北月说不清自己的感觉,只能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南宫依旧话少,还是脚步不停的走过来,接过路北月正在做的活。
路北月想让南宫信休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看到走近了的南宫信黯淡的脸色和似乎失去了光亮的眼眸时,竟忽的一下觉得心里有隐隐的痛感,这种痛感非常真实,就像很细的钢针轻微却锐利的扎上心脏,路北月下意识的扶了扶胸口隐痛的位置。
怎么回事?巧合?还是这个男人的虚弱竟可以让她如此?不不不,这太夸张了,这念头让北月觉得自己简直疯了,而这真实的疼痛感又让她很是吃惊,以至于刚才想说的话全然忘记了,心情复杂地仓皇逃开。
武茉莉三个人在楼上打开电脑和加密文件,电脑是艾艾在操作,至于加密文件,只见托塔李从牛皮纸袋里掏出一个稍显老旧的日记本。
“这是我导师毕生的研究成果,我们轻一点,不要弄破。”托塔李依依不舍的抚了抚已经泛黄的日记本,导师临走前把这个交给他,他必须要保护好。
艾艾看他抚本子的样子跟抚摸自己孩子似的,就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导师,也没了和他斗嘴的心,缓下来语气:“好啦,知道你对你导师感情深,我们保证以崇敬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行动,每翻一页都加倍的小心,好了吧?”
茉莉只觉得浑身无力,也不想说话,抱着抱枕靠在沙发里犯迷糊。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托塔李缅怀完,正襟危坐的双手捧着日记本放在茶几上,真的时小心翼翼的翻开了第一页。
茉莉打起精神,慢吞吞的凑过来,艾艾也坐过来看。
两个人的目光同时看向页面的字,不由都是一怔,武茉莉停滞不动的脑子在此时不得不迅速地运转起来,紧接着眉头也皱起来。
“我天!这是什么符号?太奇怪了,我以前见都没见过。”一向喜欢猎奇的艾艾顿时兴奋起来。
茉莉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文字, 日记本第一页是一串用钢笔写下的,极其陌生的符号,从长短程度来看,像是扉页的概括语,但完全认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涉及过符号学,也找过专门研究符号的专家,但他们都说没见过这种文字符号。你们没见过,也不足为奇。”托塔李抚摸着上面的符号像是在喃喃自语,好似只要通过触摸这些字迹,就能感知到已故的导师。
艾艾最看不得他难过的样子,一把把日记本夺过来,有意打断托塔李的思绪:“有放大镜吗,这些符号太小,我看不清楚。”
托塔李一向拿艾艾最没办法,除了涉及到自己所学的专业,他说话都比艾艾慢半拍,“你你你”了半天,连个“小心点”都没说出来,憋的脸红,也气恼自己嘴巴不利索,确认了导师的日记本好好地被艾艾拿在手上,才气呼呼的从包里掏出放大镜给艾艾。
“你们看,这有点像,回鹘文?对不对?”艾艾仔细拿放大镜看了看,又不太敢肯定,这符号的形状和之前研究过的后摩尼教文字很相似,但仔细看又不一样。
外边咆哮的大雨让茉莉心烦,他强打起精神,接过艾艾手里的日记本看了一眼,摇头否定:“不是,虽然很像,但这不是回鹘文字。”
武茉莉在来之前曾做过充分准备,只要是能叫得上名字的文字,他都有自信能认出来。
“这么确定?我听说你是从国外的什么海岛回来的,你还懂回鹘文么?”艾艾看武茉莉那么肯定,不由得各种不信。
“嗯,确实不是回鹘文”,托塔李没想那么多,听到茉莉的话后笃定地点点头表示赞同,他也研究过符号学,接触过很多生僻文字,如果是回鹘文,即便不能全认识,但差不多的字符他没道理看不出来,而且他早就尝试破译这本日记,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能研究的也都大概研究了一遍。
“其实我所知道的人类现有的字符体系,我都已经比对过了,都没什么头绪,以至于我觉得,有可能是外星文字。”托塔李把书接过来,习惯性推了推眼镜。
这话让艾艾嗤之以鼻的翻了个白眼,觉得托塔李简直比自己都能异想天开,“外星文字?托塔李,你导师都厉害到可以用外星文记录研究成果了?那我只能呵呵,我不是外星人,恕本小姐帮不了你。”
托塔李知道艾艾拿他开涮,也不生气:“也许你们觉得这推论很可笑,但我真的比对过所有的文字体系,和导师留下来的这些都不同。半年前我还发文给过美国的研究专家,他们也没办法辨认出这些符号。”
“那你就直接确定这是外星人语言了?托塔李博士,这就是您经常挂在嘴边的科学性逻辑性?”艾艾不放过他。
茉莉无视了两人的吵闹,又把本子接过来,一页一页的往后翻,慢慢地他整个脊梁都禁不住直了起来。
托塔李和艾艾看他眉头皱起,瞬间停止了互相拆台,看样子这武茉莉似是看出了端倪,二人赶紧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茉莉深皱着眉头,眉宇间尽是不解。
“不对,这种符号我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不像是做记录用的某种文字符号,可能是一种密文暗文。”
密文暗文?
艾艾和托塔李泄了气,密文暗文他们俩并不陌生,无论是艾艾研究的占星术和阴阳五行论,还是托塔李研究的宇宙论,密文暗文这种东西都常见。
比如道家的符篆是密文,比如占星术的观星其实也属于参透密文的范畴,最常见的就是塔罗牌,塔罗牌每一张都是密文。
可是光看出是密文暗文并没有什么用,必须要清楚密文代表的明文是什么,才能知道日记本上到底记录的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而要在没有源码本或原始体系标准的基础上弄清楚明文,简直比登天还难!
茉莉没理托塔李和艾艾,不同于他们两人的泄气,他反而从这本日记中看到了希望,武茉莉一页一页的仔细翻下去,他忽然在一页停住,想到了什么:“应该是用了密码术当中的凯撒密码和位移法,艾艾,你先把这些符号用绘图的方式绘在电脑上。”
艾艾“哦?”了一声,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迅速打开电脑点开绘画工具,直觉!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们将是能破解这本日记的人。
在艾艾绘图的过程中,托塔李和茉莉一个符号一个符号的指下去,皆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规律。
扉页的字符一共有六十四个,却只有八个不同的字符相互组成。
“你们怎样,找到方向了吗?”楼下暂时没有客人,路北月和南宫信两人也上来了。
艾艾一边认真分辨八个字符,一边摇头:“哎呀哎呀,一头雾水!再没进展的话,我恐怕要把托塔李的导师召出来直接问了。”
“别,我怕鬼。”茉莉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艾艾的话提醒了托塔李,他竟然一本正经的问艾艾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可以让他再见到导师,却遭到艾艾和茉莉的一致白眼。
路北月翻开日记本看着上面的符号,完全没有看懂。
“你们有进展了吗?”路北月边看边问。
“很显然啊,.....”艾艾挫败地摊着手说道,三人一致摇头。
“我觉得大家是不是可以换个方向。”路北月小心翼翼地建议,“托塔李,你在你导师那里有没有见过这种符号?”
托塔李摇头,“这种符号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这种密文,应该有对应的母本。”南宫信说。
密码术这种东西的确非常让人头疼,尤其是使用密文作为密码,随心性很强。除了常见的字母、数字、或者像摩斯密码这种已经有整套系统的密码之外,设密码的人可以随意使用自己的爱好作为密文的密钥。
比如我喜欢吃水果,我就可以用字母或数字代替水果名字写下来,只要对照水果相应的字母数字,就可以破解水果名字,这就是最简单的密码形式。
密钥是找出答案的线索,母本则是水果的名字。
破译日记的关键不在于破译符号,而在于符号所代替的明文。
可是,正是因为大家都明白了这一点,才更觉得异常困难。
“你导师有没有特别喜欢过什么?”茉莉合上路北月还回来的本子,闭了闭眼。
外边的雨越下越大,茉莉明知道手中这事是多么重要,但已然感觉越来越提不起精神。
托塔李回忆了一下,还是摇头,如果说喜欢,他导师生前最喜欢的就只有研究天文地理、宇宙星辰、以及人与自然。
这些东西又非常驳杂,如果要查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有没有某本书,或者和八个字有关的东西?”艾艾觉得还是得从符号的字数出发,这也是密码术破译中常见的方法。
大家都看着托塔李,他回忆了半天,最后再度失望的摇摇头:“都怪我,以前陪在导师身边的时间太少,我愧对他。”
密码破译一时间陷入僵局,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路北月见茉莉和南宫信今天状态都不是很好,又见托塔李情绪也低落起来,于是开口劝慰:“好啦,依我看,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我点了外卖,中午都留下来在这里吃吧。”
密码破译最怕钻死胡同,三个人点点头站起来活动活动。
等众人从楼上下来时,外卖刚好送到。
两个女孩子和托塔李吃饭,茉莉和南宫信则是瘫在沙发里一动也不动,跟生锈的机器似的。
“感觉你们的身体状况很差,真的不去看看医生吗?”一闲下来,艾艾又不由自主地去观察这两个怪异人士。
“是啊,”趁着艾艾开口,路北月才多了几分勇气,“要不然就吃药,快点吃药才能好。”
话音刚落,茉莉忽然坐了起来,“是啊,买药!”
众人诧异地看着他,武茉莉想起什么似的看了一圈,“盖敏敏呢?她不是说出去买药么,怎么买了一上午都没回来?”
路北月是因为一直在忙,其他三人是因为在楼上破译密码,南宫信今天也不舒服迷迷糊糊的,这盖敏敏出去的太急,也没特别的和大家打招呼就跑出去了,所以大家没在意店里少了个盖敏敏。
现在茉莉这么一提醒,所有人才突然反应过来。
两三个小时前就说去买药的盖敏敏,一直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