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为你我受冷风吹2

2017-08-01 15:44:11 发布 | 2680字

“妈,跟你说有事,只能说我跟我爸介绍的那位没缘分。”李慕思略微有些不耐烦。她心里是不痛快的,有些事不能说给余翠听,她现在只想逃,逃到一个能自己疗伤的地方。什么相亲,什么小阳,都见鬼去吧。

“你!”余翠捶胸顿足。

李慕思拉起行李箱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妈,对自己好点,想买什么就买,我过两天回来看您,男朋友我自己会找的。”她现在还有什么理由单身呢?如果继续把自己封闭起来,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她当然要找男人,而且必须马上找,尽快找。

余翠看留不住李慕思,杏眼圆睁地瞪着她往外走。李慕思刚开门就看见李牧海,好像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比李慕思高一头,所以李慕思直视过去压根没看清对方的模样。

李慕思假装没看见,只是对着李牧海说了一句:“爸,我得走了。”

“慕思,不是要多住几天吗?”李牧海本来还想多问几句,但是看到李慕思眼里的忧伤,心里知道闺女肯定是又遇到什么事情了。为了避免引爆母女俩的家庭战争,他只好闭嘴,给了李慕思一个眼神让她先走。这里剩下的问题,他来解决。

李慕思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没发现有两道惊异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目光是余阳的,余阳年纪尚轻十分聪敏。他知道李牧海家有个女儿未出嫁,李科长莫名其妙问自己婚姻状况还邀自己回家吃饭,这中间的缘由他也猜到了。这李慕思太目中无人了,看样子这就把自己放鸽子了。当余阳看清李慕思的脸,听到“慕思”这个名字,他平淡的表情满是惊讶,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慕思离去的背影。

李慕思刚刚下楼,就接到李牧海的电话:“你怎么了?”

李慕思沉默了很久才很轻很轻地说:“王勇刚要结婚了。”

这次轮到李牧海沉默了,王勇刚是李慕思带回家的第一个男孩,自那之后李慕思就没谈过恋爱。李牧海知道李慕思有心病,李牧海比余翠要懂李慕思。八年多了,如果时间能验证爱情,那么李慕思最好的年华都耗在这上面了,连带谈恋爱王勇刚总共耗了她十二年。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二年?由此可见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李牧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儿,只说了一句:“想明白了就回来,我刚刚也跟余阳解释了,小伙子通情达理。世上好男人多得是,我家闺女要有点儿出息。”

李慕思“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拖着伤脚走出小区去打的士。

李慕思挤在“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车厢里,拖着艳红的行李箱往前挤。放假高峰期,她只能买到高价黄牛票坐火车,边往外挤边给严梅打电话:“接驾。”

“大小姐,我昨天刚送你去飞机场。”严梅不可置信。

“你不来接我,我就蹲在火车站广场哭。”李慕思的耐性终于被磨没了,腔调软软颤颤的。她上辈子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只要王勇刚一出现,她所有的傲气就丢盔弃甲,像一只无依无靠的流浪小猫。

来接李慕思的是魏晓燕,晓燕高高瘦瘦的,立在路边的宾利车旁,一款暗红色的蛤蟆镜挡了大半张脸,干练的齐耳短发显得干净利落,一张脸不苟言笑让人难以接近,整个人透着一种冷艳的气质。

看见一瘸一拐的李慕思走过来,魏晓燕接过行李问:“你出什么事了?”李慕思现在这副狼狈样儿,不知是受了多么巨大的人生摧残。

“我想喝酒。”李慕思瘪了瘪嘴角。

魏晓燕也不多说,开车向着严梅开的小酒吧去了。

严梅的酒吧刚刚开张,店面不大,装修很古典。用的器皿都是钵啊,坛啊的,虽然有洋酒和啤酒,但来这里的人喝得大多是上了年份的女儿红和老白干。李慕思常说她这就是一个酒馆,严梅就是龙门客栈里的金镶玉。其实严梅一直觉得这是褒不是贬,严梅愿意做金镶玉那样的女人。

严梅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碎花短旗袍,妖娆地站在吧台后,有几个客人站在吧台外与严梅谈笑风生、眉来眼去的。严梅说她是生意人,客人就是上帝,对待上帝要像春天一样温暖。看到李慕思和魏晓燕进来,严梅满脸微笑地冲着面前的男人们低语了几句,然后摆着腰肢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昨儿还好好的。”严梅啧啧道。

“我要喝老白干。”李慕思开口道。

“辣死你。”严梅殷红的唇里吐出几个字。

魏晓燕在李慕思对面坐下,给了严梅一个眼神:“受刺激了,很严重。”

严梅转身去拿了两个杯子,还有上次她们没喝完的洋酒:“陈酿没有,喝这个。”

李慕思是文弱书生的酒量,真要给她喝老白干,那还不醉死她。

严梅回吧台拿饮品,准备给她们勾兑。谁知道李慕思已经端起瓶子咕嘟咕嘟灌了一通,引来酒馆里客人的一片唏嘘。

严梅怔住了,随后端端正正地走上酒吧小舞台的麦克风前,甜腻腻地说道:“今天本酒吧里有些私事要处理,歇业一天,给大家造成的不便请海涵,今天的酒就当我请了。”

说完她走下来,把客人都让了出去。

回身过来,她看着已经夺了李慕思酒瓶的魏晓燕问道:“她是怎么了?”魏晓燕无奈地耸耸肩,她一无所知啊。

李慕思一杯酒下肚,眼泪就开始像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掉。

“我的姑奶奶,你倒是说话啊,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回个家就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不就被家人逼婚吗?有什么啊?”严梅急了。

李慕思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严梅:“梅子,燕子,王勇刚那厮给我打电话了。”

“这是好事啊,你盼星星盼月亮,不是就盼这一天吗?”严梅眨巴着大眼睛。

李慕思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他说他要结婚了。”

严梅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魏晓燕“砰”一声把手里酒瓶撂在桌上。

酒过三巡,三个女人都有些醉了,空气里流动着古典轻音乐,李慕思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她却充耳不闻。严梅用手点了点李慕思的肩膀,李慕思抬起头看过来,脸上星星点点的泪渍。她掏出手机,一边接通,一边冲严梅和魏晓燕喊:“我不认识这个号。”

把手机放在耳畔:“我不认识你……”喝晕了。

“我是……”李慕思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绝对不是王勇刚,伸手就把电话撂一边,冲着严梅嚷:“严梅,我要听林忆莲的《为你我受冷风吹》,给我上林忆莲的《为你我受冷风吹》。”

不一会儿酒馆里就流转着林忆莲娇柔的嗓音。李慕思“咚咚咚”跑到小舞台的麦克风后,虽然喝了酒,但是严梅和魏晓燕从来没有见李慕思的动作这么利落过。

悠悠的声音从李慕思的嘴里传出来:

为你我受冷风吹

寂寞时候流眼泪

有人问我是与非

说是与非

可是谁又真的关心谁

若是爱已不可为

你明白说吧无所谓

不必给我安慰

何必怕我伤悲

就当我从此收起真情谁也不给

我会试着放下往事管它过去有多美

也会试着不去想起你如何用爱将我包围

那深情的滋味

但愿我会就此放下往事忘了过去有多美

不盼缘尽仍留慈悲

虽然我曾经这样以为

我真的这样以为

为你我受冷风吹寂寞时候流眼泪

有人问我是与非

说是与非

可是谁又真的关心谁

若是爱已不可为你明白说吧无所谓

不必给我安慰何必怕我伤悲

就当我从此收起真情谁也不给

李慕思唱完已经泣不成声,她嘶哑着嗓子唱,一遍又一遍。

我会试着放下往事管它过去有多美

也会试着不去想起你如何用爱将我包围

那深情的滋味

但愿我会就此放下往事忘了过去有多美

不盼缘尽仍留慈悲

虽然我曾经这样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