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爱情与艳遇(1)

2017-03-10 14:37:08 发布 | 3632字

自上次不欢而散,很久以后,秋波才和大可有了下一次约会。

秋波欣赏着一束花。她的一个女朋友结婚,就是因为男的送了她一束花,因为她生平从来没有接到过那么多美丽的花。秋波的妈妈当初结婚,是因为爸爸给她做了一套沙发,而坐上沙发是妈妈一直以来的的梦想。

大可从来没有为秋波买过花,他的解释是:

“男人碰上你们这些女人,有点儿麻烦,因为你们能力太强了,男人想讨好你们,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男人能做到的,你们同样能够做到,甚至比男人做得更好。”

秋波觉得,他们相识的目的茫然,就象他们此时的散步。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他:

“我能听听你对婚姻的看法吗?”

大可回答:“不同时期,答案都不一样。我现在认为,婚姻是一定要有爱情的。”

秋波对这个答案比较满意。

大可接下来的话就不是那么好琢磨了:“但是婚姻只是形式。对于你这样大彻大悟,自由洒脱的人来说,形式有那么重要吗?”

秋波一愣,她从前也是这样想过,可总是要有婚姻把爱情固定住。尤其是遇到某个人的时候,女人在任何年龄总是妥协于爱情。相比之下,男人对爱情的追求也就在青春期,过了这段时间,他们就被动地等待着被消化。

大可不这样认为:“婚姻不能够固定爱情,反而会消解爱情。我身边的无数人已经证明了这一切,两个人兴致勃勃地结婚了,却不无失望地发现,原来与你朝夕相对的人,只是一个没有办法时候的依靠。而不结婚就不一样,爱情永远在那里保鲜。”

与他不同的是,秋波遇到大可以后,改变了主意:爱情需要婚姻来成全。秋波有受伤的感觉,大可解释说:

“我与你相逢恨晚,就更加珍惜这份感情,我说的绝对是真话。”

他是什么意思呢?回到正题,秋波矛盾了很久:“那,你打算怎样?……”

大可无语。秋波这么问,好象有点儿为难他的意思。

大可说:“我们顺其自然好吗?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来看你。你怎么了?”

秋波在想,为什么对于别人来说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到了她这里却变得艰难?

大可有些欠意,抚摸着她的头发:

“秋波,男人和女人,一旦确定了关系,就会对对方有要求,就会有埋怨,痛苦产生,也许会有分手。”

可总不能因为怕分手就不结婚。

大可欠意地:“我再想想,好吗?”

秋波伤感地想,也许一个30多岁的女人,真的到了沿街乞嫁的时候。眼见的许多光鲜靓丽的女明星,也是如此被动地等待着男人的选择,仿佛女人是急于出嫁,而男人却万分不愿意迎娶。更何况自己一个普通人呢?折旧就更加厉害了。

浮浅的男人啊,将女人的定价就定在了年龄上。

爱情与艳遇貌似,其实本质却不一样。

秋波回到家里,突然起了人民内部矛盾。她轻手轻脚地进屋,灯光骤然间亮了,晃得她睁不开眼睛,爸妈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指着一张椅子,示意她坐下。秋波看上去,只见上面写着“审判席”。她强作笑颜:

“这怎么回事啊?”

爸爸指着座位:“坐,坐那。”

秋波看到爸妈表情严肃,只得坐到了审判席上:

“怎么?家里丢钱了吗?”

爸爸老话重提:“什么时候结婚?”

妈妈紧跟着附和:“对,什么时候结婚?”

秋波有些烦躁:“哎呀,爸,妈,大半夜回来就问我这事啊。我好几天没有睡觉了,求求你们,先让我睡一觉吧。”

妈妈严肃地:“给我坐好,什么时候结婚?”

“爸,妈现在生活已经多元化了,谁规定了只有一种生活方式呢?”

爸爸振振有词却不搭边界:“据调查,人一生的积蓄会在最后两年花完。”

妈妈跟爸爸同一个鼻孔出气:“如果你最终不是死于疾病和衰老,你可以不结婚。”

“你们说得都对,可并不是结婚就有了一切保障,结婚也不是为了将来能够要对方送终。”

爸爸说:“可为对方送终,那是夫妻间必须尽的责任。”

秋波强辞夺理:“对方要背叛你,完全可以在任何时候离开你。”

妈妈指着她说:“心理阴暗。难道你没有看到,我跟你爸这辈子不是也过来了?”

秋波看了看爸,质疑:

“是吗?爸?”

爸爸有点心虚,嘴上却不肯服软:“当然。”

看着爸爸大言不惭地撒谎,秋波真觉得自己错了。

妈妈追问:“你不是有了男朋友吗?什么时候结婚?你要是有,就赶紧结婚,你自己解决不了,就由我们出面为你解决,总之,你不能拖下去了,这个岁数是个坎,是你意想不到的困难。”

尽管在刘大可这里遭到了挫折,秋波也不承认婚嫁会成为难题。结婚就象是买股票,随时有机会,就看跟你结婚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在爱情上,她绝对是个追梦者:

“你们的好意我领了,我一定会把你们的话记在心上。让我先去睡觉好吧?”

妈妈丝毫不肯罢休:“说吧,结不结?”

爸爸象是妈妈的回音:“结不结?”

秋波要被逼疯了,突然间抱着脑袋叫起来:

“你们再逼我,我就用脑袋撞墙。”

爸爸说:“我跟你妈还想撞墙呢。”

爸妈又为秋波的婚事站到了一个战壕里,令秋波哭笑不得。

秋波在喝闷酒,父母的逼迫大多数时候只能起到相反的作用。可是儿女有时候需要催化一下,才能下决心,把爱情变为婚姻。秋波很傻眼,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输到底,无情未必真豪杰,但是无情的人总是赢,真豪杰总是输得惨,她叹了口气:结婚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总不能拿两个人的主意吧。

为什么不行呢?刘大可拿不定主意,你可以替他拿主意啊,很多男人都是在女人的逼迫下结婚的。男人们并不喜欢做决定,他们需要女人帮他们做决定。碰到对婚姻有恐惧的男人,你得帮他战胜这一关。

我不愿意替他拿这种主意,我好象要强迫他们似的。

只要你想结婚,就必须拿定主意。好过别人替你拿主意。

在经历了跟自己的一番对话之后,秋波醉意之下打电话给刘大可。他在半个小时后赶到,夺过了她的酒杯:

“你情绪不好?工作太累了?别那么累嘛……”

秋波直接进入主题:“我周围的好朋友都结婚了,何小琼,莎莎,她们看似都步入了令人羡慕的婚姻,过起了正常的生活,很快生了孩子,相夫教子……比我小很多的女朋友也结婚了,我家的小区每年象雨后春笋一样出现一批孕妇……”

大可表现还是很麻木。

“这些孕妇生下了跟她们一模一样的小孩子在院子里玩,热闹得简直象个动物园。”秋波突然间住了嘴,看着大可茫然的脸,她满脸失望的表情:“我说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大可问:“你要说什么?”

秋波拉了大可跑了出来:“你跟我来!”

秋波把大可拉到了婚纱店前,她让他看橱窗里美丽的新娘:

“披上婚纱,这是每一个女人从小女孩时候的梦想!”

大可耸耸肩膀,好象他们俩根本没有结婚这回事一样。

秋波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砸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她被激怒了,她步步逼上前,把大可推到了玻璃墙上,面红耳赤地:

“既然种种暗示不管用,我准备明示了,你跟我是不是认真的?”

大可老实承认:“当然是。”

秋波趁着醉意,使自己的勇气踏上浪尖:“那你跟我,到底结不结婚?还是,你一直在回避这个字眼?”

大可诚恳地:“秋波,你冷静些好吗?我记得我已经对你表示过对婚姻的态度。”

“那是你的态度,现在该我表示我对婚姻的态度了。我在这条路上已经走得太久太久,象一场没完没了的长跑,我想结束,我想进入婚姻!但你放心,对于我这样阅历的女人来说,婚姻已经不再是粉红色的梦想,它更多是责任和义务,我找你结婚,并不是想躲进温室,我要步入婚姻,跟你一样是付出了极大的勇气的。说,你到底结不结?”

秋波拒绝了别人,她痛苦,被人拒绝,她也痛苦。逼婚失败,仿佛消耗了所有的能量,只剩下了烦和累。

她果真是那么渴望婚姻吗?她渴求的是爱情,婚姻是爱情的正果。在遇到大可之后,她的爱情附到了他的身上。是他,让她有了答案和方向,有了不可思议的举动,继而交出了自尊,她简直是把自己灵魂的最后一层皮都剥了下来。

此后,秋波尝到了逼婚的后果——大可开始回避她。爱情就是赌谁爱谁更多一些。秋波给他打电话,他很快挂断,她在网上遇到他,他没有理她。

秋波疲惫不堪地倒在了床上。时间在交替,她已经睡了整整三天。

电话响了。

手机响了。

秋波不管不顾地蒙起了脑袋。

电话无人接听,朋友们傻了眼。

爱情失散的时候,幸好友情呵护着秋波。友情在这种时刻显得温情,绵长,从来不具有爱情的杀伤力。三个女友守在秋波身边。

可可安慰她说:“一定是你多心了,事情没那么坏,也许他真的很忙,他不是一直都很忙吗?”

佳颜纠正说:“是秋波没空搭理他好不好?”

秋波心力交瘁地:“我现在才知道,沉默原来是最好的拒绝,它是一堵墙,把我们之间隔开。我也曾经是单身族,发誓不走进婚姻,可我为他改变了,他为什么不能为我改变?哪怕一点点?”

佳颜说:“那是他爱你不够。他怎样对待你,你就怎样对待他。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秋波否认道:“他对我挺好的。”

佳颜说狠话:“就是自欺欺人,也要看时候吧!”

秋波又不说话了。佳颜火了:

“你太让我看扁了!你这是算怎么回事!不就是个男人嘛,就算他有多么出色,放到芸芸众生里,还不是找不到影子!你要么拒绝他,要么接受他的生活方式,不结就不结,非要一头扎到婚姻的淤泥里你才能活下去吗?”

气氛僵了,佳颜怒气冲冲走了,临走前丢下一句话:

“你犯不着这样对待自己。善待自己吧,因为我们会死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