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最远的距离(1)

2017-03-10 14:27:08 发布 | 3341字

最远的距离不是物理距离,而是人心的距离,躲躲闪闪,无法靠近,缘份在其中已经消磨殆尽。

秋波和刘大可已经约会数次,照秋波的感觉,如果这时候还没有对对方产生厌倦感,基本就可以鉴定为爱情了。可是,她跟大可的感情突然陷于停滞。刘大可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毫无音讯。秋波很害怕这次爱情象以往一样,莫名夭折。秋波妈妈病好了,对她下了最后通碟:如果她还不结婚,他们就替她去参加相亲会。

那个恼人的相亲会!那些恶俗不堪的人群!秋波和父母相对而坐。他们双方各怀鬼胎。

妈妈叹气:“你是我们精心栽培的成果。我们不能眼看着我们的成果无人问津。”

秋波强硬:“没有结婚并不意味着失败,只是我没有做出选择而已。”

妈妈观点不同:“可对我们还说就是失败,对你来说也是失败!”

秋波烦躁:“你们养我并不是为了把我嫁出去。”

妈妈强调:“可我们希望你过正常的生活。”

秋波说着说着又要发炎了:“谁说我现在的生活不正常不健康?我有我的生活,你们有你们的生活,我们互不干扰,OK?”

爸爸赶紧来和稀泥:“你不要跟我们中英文相杂地说话。如果你是个烂果子我们也认了,可我们不甘心自己的好成果烂在地里。”

秋波万般无奈,只得请大可来救驾。她想,这也是考验刘大可的时候。

这个城市,并不缺乏相遇,而是人与人之间无法靠近。对于刘大可,秋波并不是十分有信心。他很少给她打电话,更少发短信,聊QQ,他只是定时地问候一下,又很亲切,让秋波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如果秋波对他没有感情,会很轻易地断定他对自己也没有感觉,可秋波先动情了,就看不出真相,且对大可抱有一丝幻想。

谁先动情,谁就输了。任何事情都是一场博奕。大可出现,秋波却矛盾重重:

“还知道我是谁吗?”

“你怎么了?”

秋波幽幽道:“你这么久没有来,你再不来,我以为你把我忘记了。”

秋波拉着他要上楼,大可迟疑:

“这么晚了,就不上去了。”

秋波有些不快:“……可是你不是都答应见我父母了吗?”

大可解释说:“对不起,刚才电话里没有来得及说,我还有急事,要马上出差,替我向他们问好,改日我一定正式拜访二老。”

秋波失望地:“……不勉强你。”

秋波转身就走,大可拉住了她:

“秋波,你听我说,我们都很忙,不能象二十岁出头的小孩子一样天天腻在一起,我如果天天来看你,天天给你打电话,你会很快厌倦的。我们顺其自然好不好?”

秋波感伤地:“我们从来没有腻在一起过。也就谈不上什么厌倦。”

秋波真想问:你匆匆来了,又匆匆走了,是什么意思?可是,她问不出来。为什么一个女人在30岁花好月圆、心智最成熟、事业最辉煌的时候反倒就跌价了?无论多么漂亮的女人,过了结婚的年龄,再想要去找寻婚姻,好象真是难于上青天了。

秋波无精打采回到家里,看到她身后空空,父母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秋波头一次觉得他们很可怜。

初恋应该定在什么时候呢?20出头?倒是恋了,爱了,好象所有的能量在那时候消耗完了,当然,付出了同等能量的是为了生存,为了能把本科学来的专业继续下去,为了能在这个行业做到无可替代,一路苦苦拼杀着,于是,生存的目的达到了,婚姻却耽误了。因为秋波,不,每一个明智的女人都明白,人只有靠自己,把自己的命运嫁接到别人身上,结果是可怕的。

于是,就真的独立了这么多年。也许,恋爱的年龄应该再早一些?17岁倒是个合适的年纪?年十七,年十八,羞答答的少年情怀。可又哪里有时间呢?秋波想起来,真不知道自己哪些岁月是虚晃的,她惆怅,又无法去精确地后悔。

秋波正在郁闷之时,三位女友花枝招展地出现。秋波没精打采地:

“今天不会客。”

三人已经毫不客气地推门闯进来,分别奔向各处找吃的喝的。

秋波皱眉头:“你们又把我家弄得这么乱,当心我会发脾气。”

三人很贴心地:“我们知道你很烦。”

佳颜剖析:“顺其自然,听上去挺公正,其实主动权还是在他的手里。他只是把他的不合理行为合法化。你遇到高手了。”

秋波无声地叹息:“我不过是想谈谈恋爱,步入婚姻,用得着这么累吗?”

佳颜一面吃东西一面说:“目前来说你没有合法身份,他没有给你。”

秋波反问:“我高攀他了吗?”

林姗回答:“你势均力敌了。爱情是不按逻辑发展的,所以必须时时注意它的变化。爱情更不是永恒的,所以必须不断地追求。你越头脑清楚,越明白感情永远没有安全的边界。”

秋波感叹:“他象风一样,象雨一样,你无法把握他什么时候出现。我甚至无法判断他是已婚,离异,或者单身。”

可可追问:“你为什么不问清楚?这种问题很难以启齿吗?”

秋波想了想:“我们的距离还没有到问这些的时候。”

可可大跌眼镜:“你们都谈恋爱了,你居然不问这些问题?”

秋波深沉地:“我怕我问了,我们也就完了。我心里不希望结束。我等了这么多年,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遇到了一个同类。”

佳颜很痛快:“我帮你调查。我不信,查不出他是哪路虾兵蟹将。”

秋波阻止道:“不。也许这个年纪需要慢热。我试着先对他好一些,他也许会拿一点回扣给我。”

佳颜惊叫:“他给你回扣,你别那么没心气!”

林姗表示不同意见:“如果爱他,何必在乎谁先买单呢?”

女友们走后,秋波在雨夜里柔情百转,她拔通了大可的电话:

“是我。”

“我知道。”大可好象很紧张。

“你不方便吗?”

“不,没有。”大可说,可是秋波感到他真的不方便,他生硬地说:“今天跑了好几个地方,真累。”

秋波只得挂了电话:“那你早点休息,拜。”

这时,秋波听到电话里面传来一声气若游丝的女人的娇喘,她心里窦生疑团。她再要去听得真切些时,电话已经断了。

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声。秋波看看时间,已经是零时。那声若有若无的娇喘始终回荡在秋波耳畔,令她坐卧不宁。莫不成,大可真的不是单身?或是个隐婚族?如果是,他为什么不对自己直言呢?

林姗太瘦了,瘦得手碰到别人身上,都会给人带来痛感,瘦得眼角额头都是皱纹,如果她有一些脂肪,会把皱纹撑起来的,还有就是气血不足使她的眼袋总是青青的,肿肿的,象是个热水袋一样挂在眼睛下面。

为了矫正自己这种体质,周末,林姗去远郊徒步。

红灯,林姗在的士里,焦急地看看表。手机响了,林姗赶紧道歉:“对不起,我迟到了。”

领队说:“我们不能再等你了,你上山来找我们吧。”

林姗着急地喊:“可是我从来没有去过,喂!喂!”

电话断了。

林姗背着背包,气喘吁吁地跑着,撞到了一个人身上,眼镜跌到了地上,她透过那个人四下里望,已经没有了人。林姗看看表,迟到了一刻钟,队伍已经出发了。

林姗连忙问那个人:“对不起,对不起,你有没有见到一群人?”

甘时雨从地上拣起了眼镜:

“你找的是一群野驴吧?”

林姗认出了这个人居然是甘时雨。

甘时雨热情地伸出了手:“幸会!我特意在这里等你。咱们快去追赶大部队吧。”

他们一路走一路说着话。甘时雨说:

“我算是队伍里年龄最大的了,经验也最丰富,所以每次活动,都是由我来发动。你怎么了?”

林姗很惭愧自己体弱:她走不动了。这个团队以被人帮助为耻。林姗为难地:

“对不起。那你先走,我慢慢追上去?”

甘时雨很负责任:“你初次来,不知道路线。万一迷路,会出大事,去年就有一女的,初春的时候迷了路,活活冻死在山里。咱们慢慢走吧。”

甘时雨扶着林姗走了几步。林姗愁苦不堪,她身上某个器官的怪叫还是被甘时雨听到了:

“什么声音?你听到了吗?”

林姗连忙遮掩。甘时雨却不肯罢休:

“到底是什么声音?让我再听听!哦,你,你……”

林姗脸红,狼狈不堪:“这里有厕所吗?”

甘时雨转过身去:“哪里有厕所,我看你就在这里解决了吧!”

林姗满面愁容,一面喊着:“麻烦你走远点。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方便完了,走了几步,林姗仍然一脸愁苦,她的肠胃可能又坏了。

山没有爬成,甘时雨送林姗回家。经过一路的照顾,林姗已对他颇有好感:

“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今天的野游。”

甘时雨发出邀请:“下一次有低强度的活动,我再请你参加。你怎么样了?”

林姗奇怪,一回来,她就好象不再痛了。

甘时雨笑道:“你是不是给我设的套?”

林姗反正说不清了,就当是吧。

甘时雨递过了名片:“如果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他如何知道她是单身?就算是上次的相亲会,她也没有公然拍卖。难道单身会写在脸上?林姗微笑送他远去,甘时雨又返回身来:

“既然你好些了,咱们再找个地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