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清龙脉(1)

2016-07-28 09:46:37 发布 | 3997字

行程越到后来越难行,初春的天气,南方还很舒适,但在关外,仍旧是苦寒天。

树林中,地面上仍是尺许深的积雪,众人却已分不出天南地北了,如果不是有富国栋这个有经验的本地人,朱笑东他们几个即使有指南针或者定位仪都没用,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目的地到底在哪儿。

第二天晚上休息的时候,朱笑东和富国栋一起研究着地图,眉头紧皱,沉吟半晌,富国栋道:“这个区域以前是禁区,山陡谷狭风大,经常出现雪崩,无路可走,我活了五十多岁都没听说有人去过那里,再说……再说……”

说到这儿,富国栋苦苦思索着:“龙牙洞……龙牙洞……我确实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啊……”

朱笑东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呵呵,富老师,我们这趟行程只凭运气,找不到就算了。”

几人走的虽然是一条十分偏僻的路线,但朱笑东他们并不是唯一的一队人,在半路上他们还碰到另一队人,朱笑东数了一下,那队人的人数比他们还要多,有十一个人,行李鼓鼓囊囊的,装了不少东西。

不过两队人并没有说话,那队人路过时只是望了望朱笑东这队人,然后就过去了。

朱笑东看那队人中有一大半都是看起来很彪悍的样子,比起朱勇和黄军这两个“保镖”健壮多了,朱笑东心里就在想,这些人是来登山的,还是跟他们一样,也是来寻宝的?

那队人过去后,第二天早上,朱笑东等在雪林中又遇到两个人,两人骑着马,马背上驼了些东西,应该是米面之类的。

一老一少,老的五十来岁,是个老头,少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明艳照人,顾盼生姿,把众人看呆了。

胖子悄悄对朱笑东说:“笑东,这女孩跟杨薇一样漂亮呢。”

那女孩的表情有些冷,就像这雪山一样。

老头在前,也没瞧朱笑东等人,扬着鞭儿轻甩,一边唱着歌,不过歌词没人听得明白。

富国栋倒是偏了头细细地琢磨着,似乎他听得懂一般。

两人骑着马,走得就算再慢也比他们步行快,一会儿就消失在雪林中,只留下一串串马蹄印。

朱笑东这才问道:“富老师,这两个人好奇怪,现在靠马生活的人可不多见啊,又是在这种地方,人走路都难,更别说骑马了。”

富国栋摇了摇头,说:“骑马的事倒不奇怪,你们南方地势比较平坦,交通好,到处是路,用马的情况自然少,但在蒙古和东北的乡间,马车牛车等交通工具还很多,不过这两个人确实有些奇怪……”

马腾飞也凑上前插嘴道:“笑东,这一老一少会武,而且很是了得。”

“对了,”富国栋点着头说,“你看刚刚那些斜坡,那两个人骑马的身子都没偏一下,没点儿功夫可办不到。”

朱笑东看了看茫茫不见边际的雪林雪山,不禁叹道:“他们是住在这山中的乡民呢,还是登山的人?”

富国栋沉吟了一下,摇摇头说:“前一拨人不知道,但这一老一少,我觉得不像是外地来的,登山不会骑马,这是一点。第二点,那个老头唱的歌是满语俚语,连我都听不太懂,显然是东北一带乡间纯正的满人,只不过……”

说着富国栋也如朱笑东一般,望眺着远处,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只是都这个年代了,还有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中生活的人?那个小姑娘……水灵灵的,如花似玉,这么美丽的女孩,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苦寒环境?”

大家也是这么想的,除非是来旅行的,但他们只有两个人,又不是跟团旅行的,走的又是这种偏僻的路径,怎么想都觉得不像是旅行的。

反正想不通,干脆不想了。

下午,大家体力消耗严重,富国栋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当即停了下来,分派马腾飞和朱勇、黄军三人搭帐篷,胖子、王长江、杨华三个人捡柴生火。

他则叫了朱笑东,提着一个小包到雪林中去了。

朱笑东不知道富国栋要干什么,显然不是去玩的,所以也没吭声,跟着他去了。

富国栋在雪地中左顾右盼,然后挑了个地点,把小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圈细细的尼龙绳,白白的近乎透明,在雪中一映,稍远一点儿就看不见绳子了。

富国栋来的时候,包里装了一把厚背直砍刀,就像流氓混混拖出来砍人的那种刀。这时,他抽出砍刀砍了几根树枝,插在地上做了几个陷阱,把绳子铺设好。

“这里有兔子的痕迹,看看能不能抓到一只改善一下伙食。”

富国栋把包里的塑料小袋拿了出来,抓了一把粟米,在每个绳圈边撒了十几粒,然后对朱笑东说:“上山了,什么都要节省着用,能从自然环境中获取就不用带来的,自带的得留到最困难最需要的时候用。”

“这倒是。”

朱笑东附和着,对这个说法深以为然,自己带的有限,用一点少一点,要获取自然环境中的东西,就得有经验和能力了,这可不是想要就能要得到的。

富国栋在一两百米范围内设下十几个陷阱,两人隔得远远的坐着等待。

朱笑东见他做这些陷阱时,手脚十分灵活,不禁问道:“富老师,您经常抓野物吗?”

富国栋微笑道:“抓,长白山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宝库,当年闹饥荒时,都吃不饱,我那时练了一手捕野物的本事,靠这个本事,我把一家人养得白白胖胖的。别人都不知道,我都是下午去设套,晚上去收网,当天晚上就杀剥了煮来吃,呵呵,那个时候啊,还得偷偷地吃,不然被知道了又得批斗。”

朱笑东没经历过那个年代,对富国栋抓野物的技术十分佩服。

富国栋叹道:“那些年啊,别说是人,野物也十分瘦弱,野兔又瘦又小,野猪长不到五十斤,现在,野兔能有十几斤,野猪有两百斤,因为抓的人少了,而且会抓的人也少了。”

正说着时,远处传来“吱吱”的叫声,富国栋乐呵呵地说道:“套到一只。”

说着就弯着腰走过去,朱笑东紧跟在他身后,在一个陷阱处,只见弯下的树枝弹了起来,尼龙绳套着一只肥大的灰兔前脚,灰兔弹动抓扯,不过始终扯不断那尼龙绳。

富国栋把灰兔提起来,呵呵笑道:“这兔子好肥,怕有十二三斤重,难得,难得啊。”

朱笑东把兔子从富国栋手里接过来,富国栋又给了他一条绳子,嘱咐道:“小朱,把兔子套紧一点儿,免得被它跑了。”

朱笑东应了一声,用绳子把兔脚捆紧了倒提着,兔子受到惊吓后,并没有拼命挣扎,反而僵着一动不动。

“咦,难道捆脚也捆死了?”

富国栋笑道:“这小东西很狡猾的,狡兔狡兔嘛,装死呢,只要你一松,它就会跳起来逃跑的。”

朱笑东把绳子一提,笑道:“绳子在我手中呢,它怎么逃得了?”

富国栋笑着说:“当然了,狡兔再狡猾,它也只是只兔子,要论狡猾,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人?”

半个小时下来,富国栋一共逮到七只肥兔,最大的有十五斤,最小的也有八九斤,逮野兔逮到这么肥大的,朱笑东还是第一次看到。

两个人兴高采烈地提着七只肥兔回去,胖子等人已经生了一堆火,帐篷也已经搭好了,六个人围坐在火堆边烤火喝开水。

见到朱笑东和富国栋提着一大串兔子回来,六个人又惊又喜地跳起来,“哈哈”笑着围过来看兔子。

富国栋当即道:“带了刀子的,都拿出来杀兔子吧。”

马腾飞是刀不离身的,朱勇和黄军两个人也带了匕首,胖子也有,他是负责厨火餐食的,当然得带了,只有杨华、朱笑东、王长江三个人没带。

五个人杀七只兔子,由富国栋教他们,先割破喉部动脉血管,用碗把兔血接来装了,兔血凝固后下汤煮食,补血补肺。

等兔子死后,剥皮时,先在头顶划一道口子,然后把皮向两边分开,往下像卷裤腿一般,会卷下一个整的,卷下来就是一张完整的兔皮。

兔皮也是值钱的,不过他们懒得带上。然后清理腑脏,能吃的都留下不浪费,不能吃的就着兔皮一起埋在雪里面。

因为不担心浪费柴火,所以胖子决定用烤的,烧烤是他的拿手好戏,来的时候也带了烧烤的佐料,估计在山上可能抓到野味,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富国栋虽然会抓野物,但论做饭,他的技术可远不及胖子,胖子把兔子穿在树枝上打横在火堆上烧烤,一边烤一边向兔肉上撒料,动作那个流利,富国栋都看呆了。

别看胖子胖得圆圆的,在火堆旁烤得满头大汗,但他的技术确实没得说。一会儿,香气扑鼻,兔子烤得嫩黄嫩黄的,一滴滴的油水滴落到火堆中扑闪起火星,但兔肉却没有一个烤焦的。

烤这些东西,非常讲究火候,远了烤不透,近了会焦,猛了味道不好,弱了味重,缺一不可。

胖子忙着,其他人都盯着兔肉吞口水,在雪山林中穿行了两三天,吃的都是自带的干粮,根本没什么味道。

这可是鲜肉,新鲜的兔肉,再加上佐料齐全,烧烤的味又比炒煮的味道好,这就好比一块肉,煮着或者炒着吃,一个人最多也就吃一斤多,但如果烤着吃,一个人能吃三斤。

不管盯着的人怎么吞口水,胖子就是不说“好”,众人只得干瞪眼望着。

胖子烤了一个小时才烤好一只,把棍子取下来递给朱笑东,说:“笑东,先尝尝看。”

朱笑东拿匕首割下一块递给富国栋,第二块递给马腾飞,第三块递给王长江,随后是杨华、朱勇和黄军,最后才是他自己,只剩一小块了,胖子肯定是吃不成了,他还得继续烤。

一个十几斤的兔子剥皮清脏后,也就剩下六七斤,七个人各自分到的不过也就一斤多点儿,个个狼吞虎咽,三两下就干掉了,然后又盯着胖子烤在火堆上的兔肉,嘴里回味无穷。

胖子把剩下的几只兔子都烤好,放在边上,他自己才有空吃。

七只兔子一口气吃完了四只,三十几斤兔肉,八个人吃完了,一个人吃了四斤多肉,一个个都撑得不想动弹了。

胖子把剩下的三只兔子收拾起来,准备留在途中吃,也可以调剂一下后面的伙食,总是吃自带的干粮,没胃口。

因为天冷,又无路可走,三天几人才走了不到五十公里。

第三天下午,众人身处陡峭的雪山山腰,一段一百多米高的陡峭雪壁阻住了去路。

虽说来之前采购了攀岩登山器具,但他们之中除了富国栋之外,其他人没有一个有攀岩经验,众人盯着陡峭的冰壁发憷,下面是百丈深谷,摔下去肯定没命。

“小朱,要过去的话,必须攀越这个陡壁,这是必经之路。”

朱笑东望着陡壁沉吟着,伸手去摸了摸,陡壁上至少有二十厘米厚的坚冰,问富国栋道:“富老师,有把握吗?如果没把握,我们就此返回吧,人命比什么都重要,不管怎么样,要把大家的生命安全摆在第一位。”

富国栋点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有这些工具,安全还是没有问题的,对于攀岩来说,这个难度算小的。”

朱笑东当即点头:“好,那就过去吧,如果过不去的话,我们就退回,之前跟大家讲定的报酬照旧。”

富国栋把攀岩器具取出来,一边教众人佩戴,一边讲解器具的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