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晓月的微笑

2012-04-18 08:40:49 发布 | 5197字

“哎呀!哥,你简直太烦人了,每次家长会都搞得一团糟,老师把我好顿批评,说下次不准再让你给我开家长会了。”

“什么?谁这么说的?我不给你开家长会谁给你开?谁说的?明天我去找他理论。”

“哎!我真是无语了。”说完,娜然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最近总是做噩梦,半夜心神不宁的坐起身来,只得在床边点燃一支烟,回想着梦里发生的事。这回是两个身穿斗篷的男子,看起来不是上次的那个,不过这两个人比上次那个更加阴沉,他们称自己一个叫戴乐一个叫余刚,都是死神的信使,要宝子也加入他们的行列。想毕,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难道死神身边都是些一纹不值的人吗?宝子没再多想,可能是最近黄豆吃多了,有些胀肚才做了这样的梦。

今天可真是风和日丽呀,最近的几天都是这样的好天气。今天出奇的平静,竟然一个客户也没打来电话,兴许,她们的老公已经回来了吧。

宝子穿上拖鞋便径直来到公园,公园的早晨还是很热闹的,大多都是年龄比较长的人在这里晨练。

这时,宝子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正是让他一见钟情的女生吗?

“你叫什么名字啊?还记得我吗?”宝子上前和那个女生一起跑了起来。

“跟你有关系吗?拜托我们不合适的,你还是找别的女生吧,你虽然长得很帅,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哎,还是走吧。”

“那告诉我你的名字总可以吧,我们就当交个朋友。”

女孩儿有些无奈,冲着宝子微微笑了笑。“那好吧,我叫纪晓月,就当是交个朋友吧,但以后别再追我了,我根本看不上你的。”说完,女孩儿便跑开了。

宝子还沉浸在晓月刚才的那记微笑中,他也笑了,而且笑得很淫荡。仿佛眼前突然一下子就盛开了好多迷人的鲜花,那花香有种催情的味道,使宝子不知不觉间已经支起了帐篷。

“我会追到你的,因为我真得很喜欢你,我相信,我有一颗能够爱你一辈子的心。”

但女孩儿并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跑着,并不是没有听见宝子的话,只是她不想和这个小无赖扯上太多关系。

从这开始,宝子便再也忘不了那记微笑了。它已经深深埋在了宝子心里,就像是一根急待破土而出的幼芽,挣脱着外界的一切束缚。

“兄弟们,帮我找一个叫纪晓月的女孩儿,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宝子找到了他手底下那帮和他一样颓废的小子,这些小子每天游走在大街小巷,干些见不得光的勾搭,自然黑道白道都混得很熟了。

“哥们儿,找到又一春啦,这么上心。”

“帮哥们儿一把吧,不怕你们笑话,还真是爱上了一个女生。”

“哼,行,只要你认准了,哥们儿就帮你,三天后给你答复,到时候喝喜酒别忘了叫上哥几个就行。”

“靠,那是必须的嘛,忘了谁还能忘了你们几个?”

于是,便是三天漫长的等待,在这三天里,宝子可谓是吃不好睡不着,总是无法定下心神,也好,不用再做那些让他头疼的梦了。

三天终于过去了,那个叫小超的家伙给宝子还真带来了消息。看样子,这些朋友也是没白交的。

“找到了,不过,剩下的事就得你自己跑了,城里一共有七个叫纪晓月的女孩儿,这里有她们的地址,至于是哪一个,你自己慢慢对去吧。哥们儿算是帮了你大忙了吧。”说时,小超已经把一张纸扔在了宝子的桌子上。

“哪天请哥几个喝酒,噢,你们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于是,宝子便研究起了这几个叫晓月的女孩儿,其实也不是很难找,女孩儿经常去公园跑步,那么她家一定就住在公园附近了,抛出去那些离公园较远的几个,最后也只剩下了两个。看来,这几个小混子还真不是只吃闲饭的。

就这样,宝子鬼鬼祟祟的来到了第一个叫纪晓月的女孩儿住所。这个小区虽然人很多,但大多都是老年人和刚会走路的小孩子。所以,想找到那个叫纪晓月的美女还是很容易的。他请朋友为他弄了很大的排场,999朵玫瑰被安放在了小区的平台上,玫瑰组成女孩儿的名字,没多时,便聚来一大群围观的人。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想毕,他们应该有很多人都认识晓月这个女孩儿。

宝子信心百倍的坐在了花池边上,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女孩儿一定会很感动很感动的。

“是晓月。”

随着一声叫喊,远远的便看到了一个步履轻盈的女孩儿朝这边走来。虽然很远,根本看不清脸,但从身材上看,那应该就是宝子见到的那个纪小月。可以说是如魔鬼般的身材。这样的身材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宝子很确定,那一定就是晓月了。

“晓月,做我的女人吧,我会爱你一辈子的。”宝子嚷嚷着向那个身影奔去。

“我愿意做你的女人,我真是太感动了。像你这么真诚的男生,我会跟你一辈子的。”说时,女生也向这边跑了过来,看样子,是有人早跟她说了小区里有个男生将玫瑰摆满了平台。

“不对呀,这不对呀,也不是晓月的风格呀。”宝子搔着头,停下脚步在原地嘟囔着,没多时,那个女孩儿便跑了过来,要说身材确实不错,只是那脸长的就有点吓人了。

宝子定睛看去,只见一口大黑锅悬在半空,锅把儿便是所谓的脖子了,一头乌黑的长发直披腰间,大概是烧锅时熏黑的吧,两颗红豆贴在黑锅的上半部称作是眼睛,加上几百颗庞大的青春痘,根本分辨不出哪些是五官哪些是痘痘,不过,经过一番仔细的察看,终于找到了鼻子,那是一颗胖大海一样的东西,被水泡发了几乎占据了余下的三分之二面部。嘴就更有特点了,冲着宝子来了个一记红尘妃子笑,仿佛一根红肠横跨于山峰一样的大肥脸之间,看上一眼,足够给人以致命打击。

“哇靠,要死呀,大白天的跑出来吓唬人,你什么时候毁的容呀?”宝子不禁菊花一紧,想立刻就夺路而逃。

不料,那丑女人反应速度极快,一把便将宝子抓了过来。“是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现在想反悔,绝对不行,我这颗无知的少女心已经被你拐走了,这辈子我就是你的人了。”

“妈耶!你给我去死吧!”说时,一巴掌拍向了女孩儿的那张肥脸,留下一道红红的掌痕。

这一掌打得可不轻,女孩踉跄着便后退了几步。

宝子见有机会,现在不跑,等待何时,便一遛烟跑没了踪影,至于那些玫瑰花,他也根本没心思再取回来了。

女孩儿失落的坐在玫瑰花丛间,她没想到这个男生会如此对待她,看着那些鲜红色的花朵,女孩儿有些伤心,但这一面,却让女孩儿对宝子产生了强烈的好感,她决定要去找宝子,不管他如何对待自己,这一天,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的幸福要我自己去争取的。”女孩儿坚定的对自己说。

宝子跑了很长一段路,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对刚才那一幕仍心有余悸。中午了,肚子也有些饥饿难耐,便叫上了他的好哥们儿小超,躲到一间小店里吃起烧烤。

“哎,总是这么冲动,还不知道是不是你找的那个晓月就整了那么大的排场,这回好,陪了夫人又折兵。”

“哎,别提了,这回可真是屁滚尿流了,谁曾料想那个女人如此丑陋,晚上带她出去逛街,连鬼都得被吓跑。”

两人还在谈论着宝子刚才的遭遇。

“服务员,上酒。”宝子大声嚷嚷着,整个饭店几乎都听到了他的叫喊声。但是并没有人过来给他上酒。

“这什么服务质量?”宝子气急败坏的走到了前台,接待是个老太太,带着眼镜好像在进行结算。

“老太婆,给我上酒。怎么听不到吗?”

老太太依然做着手里的工作,就像没听到一样。

“靠,这什么饭店?弄个又聋又瞎的老家伙当前台,这不是扯淡一样吗?”宝子的言辞更加激动了。

不料,这一语竟然激怒了那个老太太。

“他妈的,最看不上你们这种人,嚷什么嚷?能喝就自己拿,不能喝就混蛋,算来你都能当我孙子了,这么对我说话,真是没教养,不知天高地厚了是吧!”

宝子被这老太太的一席话震住了,竟然半晌没说出话来。

“我靠,这么吊,老人家混哪的呀?想毕当年也是一号人物呀。”

“我混日子的,你到底想怎么地。我这把老骨头还真就没服过谁。”

这时,小超几个快步跑了过来,“快走吧,一个老太太你说你跟她较什么劲,酒我拿完了,咱喝咱的,别整些没用的了。”

宝子瞅了瞅老太太,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过头便回到了刚才的坐位。

……

在纠结中度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转眼,天色渐晚。两个人一直喝到深夜方才散去。临行前,宝子向小超借了一把吉他,说是有大事要办,神神秘秘的也没再多透露。

取完吉他,看看表已经10点多了,便偷偷来到了晓月的住所。

看来这里已经没人了,连楼上面的灯也都熄灭了。宝子望着深入云霄的高楼建筑,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便见他运足气力,双手围在嘴唇周围,成圆弧状。

“晓月,做我女朋友吧!”

“哗!”

“干松么捏,大半夜的嚎个松么劲呐!都睡觉捏。”

宝子用手捋了捋头发,已经被一盆水浇成了落汤鸡。水中还夹杂着脚臭的味道,看来是刚洗过脚的。想来,这个男人定有脚气,连水都被那脚臭熏出了味道。

只好灰溜溜的跑走了。

不过,可不要以为宝子会这么不堪一击。没多时,便又从小区门口横冲直撞的跑了过来。

这次,他是有备而来的,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雨衣,手里拿着吉他开始弹唱起来:“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晓月……”

多么美妙的一首歌呀,想当年不知多少少女被这首歌迷倒了。

便见,宝子可谓是全情投入呀,上窜下跳间,还伴着声撕力竭的高嚎,表情更不必说,绝对是拉不出屎时的挣扎。最惨的就是那吉他了,一会儿被夹在裤裆下,一会又举过头顶,琴弦已几近崩溃的边缘,却如何也弹不出宝哥此时的悲壮来。

远远的,便隐约听到“嗖嗖”的响动。

“什么情况?”宝子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正疑惑间,只感觉后脑勺子发出“当”的一声响动,整个人便瘫软了下去。

“好多的星星啊!”

宝子迷迷糊糊的想站起身来,不料,身子还没站起一半,便见另一只“马勺”直冲其面门便袭来。

“当”

……

“这个人好惨耶,被打得连他老妈都认不出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过宝子身边时道,看来,他应该是刚下夜班儿。

男人摇了摇头,踏过宝子的身体便径直朝小区单元门走去。

半晌过后,宝子终于清醒过来,却仍不见晓月的身影,看来,那个女生根本就没把他当成一回事儿。看看表,也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向朋友借的吉他变得七零八落。

想想,现在妹妹也睡熟了,回去必然会吵醒她。还是在这儿坐一夜吧,兴许明天,那个女孩儿还能改变主意。

宝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好大一个包,雨衣看来并没起到什么保护作用。想毕脸的下场比头还要惨。用手擦了擦从鼻孔流出的血迹,便点燃了一支烟,坐在墙角,身子靠在楼壁上。

他望了望远方,除了楼什么也看不到,夜灯照在路上,还能看清地上时而走过的流浪狗。四周安静了许多,两支“炒勺”静静的躺在那里。也许宝子应该庆幸了,如果这两个炒勺是从三楼以上扔下来的,那自己就说不定还能不能坐在这里。

很快,一支烟吸完了,天也有些蒙蒙亮。这时,一个老头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小区中央。看看四周没有人,便径直走向“炒勺”。

宝子定睛看去,心想,这老头子一定就是刚才那个用炒勺扔自己的人,顿时,心头一阵火气直顶到头盖骨。

“小样,以为我走了吧,看我怎么收拾你。”说时,几个快步便赶上了那个老头子。宝子的脚步很轻,加上那个老头子有些耳背,根本没意识到有一个坏得冒泡的小子正不怀好意的靠近自己。

“当”

“当”

“当”

“让你拿炒勺扔我,我让你扔我。”说时,宝子已抄起一个炒勺冲着老头那油光发亮不带毛的脑袋便砸了过去。

“妈耶。这炒勺要是你的你就拿走吧,我看没人要才过来捡的呀,给你,都给你。”

宝子闻听此言,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想毕,这老家伙是来捡破烂的,难不成削错人了?

搔了搔头,乘老头还没从晕头转向中清醒过来,便一遛烟逃之夭夭了。

老者一脸苦相,没曾料想捡个炒勺还能被人暴削一通,结果,连是谁削的都不知道,可真是天大的怨案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天渐渐大亮起来,一夜没睡的宝子还蹲坐在墙角打着瞌睡。脸上,头发上已满是油渍,看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没多时,那个叫纪晓月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小区里。

“晓月,晓月,是我,我等了你一夜了。”宝子嘻皮笑脸的从墙角跑了出来。

“哎妈呀!”晓月先是一愣,既而后退几步,被宝子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吓了一大跳。

“你还是回家吧,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我们不合适的,我根本看不上你,并不是说我非得找一个非常非常有钱、有势的人,但最起码也得是个潜力股吧,你只是个小混混,没什么太大出息了,我要对我的人生负责,至少也要投资个能得到回报的人。你还是走吧。”

说完,晓月便不屑的离开了,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你个死三八。”宝子气急败坏的踢飞了一支拉罐,那拉罐穿过草丛,越过花坛,一直飞向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脑门上。

“嘣”拉罐被弹飞了,孩子一个踉跄便坐在了地上,口水还在不住的流向前襟。他愣在那里发了好久呆,看看后面,老妈竟然不在,便又看了看另一面,这时,一个年轻的女人向这边跑了过来,应该就是孩子的老妈了。

“哇——”孩子先是哽叽了两声,既而便嚎啕大哭起来。想毕这老妈不跑过来的话,这孩子兴许也就不能哭了。

宝子冲着晓月的背影比了个中指,没料想这个女人如此狠心,这一夜看样是白等了。还是早点回去给妹妹做饭吧,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用的事上,真是一件对人生不负责的事。

就这样,宝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小区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