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暗夜追踪

2007-11-11 14:13:02 发布 | 3062字

三人商议了将近一个时辰,将突围路线、突围时间商定,力保突围计划万无一失。林岳起身告辞,经此一席话之后,李自成与林岳这两位来日在中原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人物,对于彼此都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林岳心中既是紧张又是兴奋,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尚处于毫无名号、人皆不知的阶段,得到反明十余年、纵横几千里的起义军第一号人物李自成的首肯,无异于得到了最有说服力的支持。他心中有许多话,急欲与薛定风分享,脚下便快了几分。

林岳一把揭开帘子,没有看到薛定风好好的躺在床上,反而看到高大全一身是血倒在地上,呼吸急促,如扯风箱。

林岳冲过去将高大全扶起,只见他肩头被砍了深深的一刀,鲜血从伤口不断的冒出,高大全失血过多,已经接近昏迷。林岳立刻伸指点住伤口附近穴道,先止住流血,高大全朦胧中见是林岳,急道:“薛兄弟被掠,已有一刻钟,正北。”他说话困难,因此长话短说,林岳闻言心中一震,立即将高大全抱起,反向西面而去。

林致远见林岳抱着高大全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忙放下手中茶杯,将高大全接下,林岳只说了一句:“处理一下,我向北去。”便已经离帐而去。林致远虽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但也没有多问,见高大全伤的严重,取出金疮药,涂在伤口处。

林致远摸了一下高大全的脉搏,判断他已经无性命之忧,在帐外叫进来一个小兵,简单吩咐了几句,便也起身向北而去。

闯王立营之处乃是四面环山的一块空地,向北行去,不多时便到了山脚,林致远见眼前山路岔开,忙住了脚,微一凝神,便见到左边一棵大树上挂着一片白布,一片黑暗之中泛着微微白光,似从衣上扯下,当下更不怀疑,延左边山路而去。

一路上每到岔路处,便有白布指引,如此行了半个时辰,已经无山路可走,林致远转身四顾,跃到一棵大树顶端,眼前所见乃是一个峡谷,越往前峡谷越窄,林致远放松四肢,跃到前面一棵树上,如此在树梢上飞跃往前,虽然极耗内力,却也省却了山路颠簸之苦。

又行了一阵,林致远见前面地上似乎躺着一个人,纵身跳到那人旁边,只见他身穿一身黑衣,已然没气,身体尚温,胸口处中了一拳,林致远认出是林家拳的一招“忽如其来”,认定此路不差,林岳就在前面不远处。

林致远加快了脚步,行了不远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林致远心下起疑,不知林岳遇到了何种人物,看此情形,似乎敌人有意在引林岳往峡谷深处而去。林致远不敢迟疑,只怕林岳已然与敌方高手遭遇。

峡谷窄处大树已经不生,林致远跳下树来,脚下不停。忽然,林致远右脚被轻轻的绊了一下,刚刚看清是一条细绳,头顶已经轰隆作响,滚下几颗大石来,转眼间已经到了林致远头顶。

林致远见躲闪不及,立时沉腰坐马,吐气开声,一拳击向大石。石块从高空降落,带着极大的风势,只怕稍微触到便能让人骨折筋裂,但是砸到林致远的拳头上,立刻四分五裂,变的粉碎。

将几块大石击碎,林致远耳边忽听到一声低低的惊呼。林致远更不迟疑,纵身一掠,落到一块巨岩之后,此处藏着一人,见林致远掠过来,大吃一惊,手指一动,袖中射出几根银针。

林致远黑暗中见针尖闪着蓝汪汪的光芒,只怕是含着剧毒,心中一凛,来不及挥掌拍开,故猛吸了一口气,大呼了出去,林致远内力精纯,将银针吹得散开,但还是有一根针扎进了左臂。

感觉到左臂上的麻痒之意,林致远疾向那人抓去,手才触到那人身体,却发觉他已经一动不动,口中吐出白沫。“好狠”,林致远见此人已自杀,便摸他的身体,找到一个药瓶。林致远不知这药瓶里的是否就是解药,不敢服用,当下点住肩井穴不让毒气上行,盘膝坐下来运功逼毒。

所幸一根银针上的毒性并不强烈,半盏茶时分就将毒血逼出。林致远心下计较,这个机关恐怕是林岳走的太快,并未触上,越往前只怕机关越多。现在他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不知还能赶上林岳吗?

林致远忧心如焚,只怕林岳已遇不测,将全身功力提到最高,一纵跃间便有三四丈的距离。途中又遇到两处埋伏,林致远不再停步理会,只是一闪而过。

又行了一阵,林致远隐约听到前面有呼喝之声,心下一喜:“既然仍在打斗中,胜负尚未决出,林岳定然未死。”转过一块巨岩,眼前豁然开朗,峭壁之下竟有这么一块空廓之地,场中三人正在相斗,还有一个人躺在一边,林致远看出相斗三人中一人正是林岳,另两人全身黑衣,不见面目。

林致远见那两名黑衣人趋退游走,武功均是不弱,林岳力敌两人,便有些力不从心,前遮后挡,连生险象,但林岳虽落下风,却并不慌乱,两人眼见林岳来了援手,一阵急攻,都被林岳挡了下来。

林岳也看到林致远追了上来,心中一宽,既无后顾之忧,拳法便使的风生水起,一边斗一边道:“二叔去看看躺在一旁的我二弟。”

林致远闻言一愣,他并不知林岳已经与薛定风结为兄弟,但眼前除了一个躺着的人还有谁?林致远掠了过去,行到那人身旁,月光之下只见他身形瘦弱,面目清秀,不是薛定风还有谁?

自从薛定风出人意料的出现的出现在华山绝顶上之后,林致远便觉得他一身神秘,有一种不用于尘世中人的气息,昨日在闯王营中陡然又见他,也怀疑他练了天命宝典,此后他又在帐外出现,更令人不得不起疑。林致远本已把他当成一个潜在的敌手,陡然听他已与自己的侄儿结为兄弟,绕他见过识广,也不禁目瞪口呆。

薛定风双眼紧闭,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林致远将手指搭在他脉搏上,却感觉不到丝毫内息,但摸他胸口,却能感受到体表温度。林致远心中奇怪,自是难以言喻。

这边黑衣二人见急切间伤不到林岳,旁边尚有一人不曾动手,而林岳突然之间却拳法陡变,一改先时只守不攻的局面,将两人逼得手忙脚乱。林岳心中无牵挂,拳法不经意间就发挥出最强的威力。

两人左支右绌,难以抵挡,林岳笑道:“二位事到如今,也不肯露出真实武功吗?”他早已看出两人武功虽妙,但举止间颇有生涩之处,恰如一个用了几十年刀的高手突然改用长枪,招式虽不变,却显得极其的不协调。

两人闻言脸色大变,对望了一眼,忽然各拍一掌,将林岳逼退一步,两人立刻反身蹿出,望着峡谷深处逃逸而去。

林岳目送两人远去,并未动身追击。林致远问道:“为何不追?”

林岳道:“他们的目的只是掠走我二弟,现在二弟已被我夺回,他们定会再来。”

林致远点了点头,又道:“你怎么跟他结为了兄弟?”手指薛定风,薛定风依然未醒。林岳将他与薛定风结拜之事向林致远细细的说了一遍。

林致远默默听完,方沉声道:“这小子要将天命宝典送你,你接受便是,何必多此一举?我看这小子一身神秘,来日必为你惹来无穷烦忧。”

林岳道:“二叔所言我并非没有想过,但是我一见他,便觉相投,便如一位前世挚友,我怎能相负?更何况我既然要起兵作乱,害怕麻烦不多?”说着笑了起来。

林致远素来喜欢这个侄儿,见他笑嘻嘻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声道:“欲成大事者万不可心存妇人之仁,你便只有这点老让二叔放心不下。”

林岳一整面容,道:“二叔教诲三郎谨记在心。”

林致远长叹一声,又问起适才情状。林岳细细说了一遍。

原来林岳将高大全送到林致远帐中之后,立即向北追去。掠走薛定风之人只有了一刻钟,况且身上带着一人,必定不会走的太远。林岳在山脚边细细查看了春草被踩踏的痕迹,便一路跟去,并从衣上扯下布条,缠在树上,给林致远留下标记。

他快人慢,行了半个时辰便发现了黑衣人的影子,林岳急追而去,堪堪追到黑衣人身后五丈远处,已将看到了黑衣人怀中横抱一人,正欲加快脚步一举跟上,却没料到旁边有人设下埋伏。

林岳处理了几处埋伏,又与黑衣人拉开了距离,忙再追上,到了这处空廓地方,那黑衣人将薛定风放下,与埋伏在此处的另一个黑衣人一齐向林岳进招。

林岳心念薛定风,便无法全力对付两个黑衣人,只有先自守住,过了片刻,终于等到了林致远跟来。